第2章

住院第二周,他开始出现幻觉。

深夜的VIP病房里,他突然指着墙角尖叫:“让他们出去!那些山里人!那些抱着孩子的女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角只有一片阴影。

“没有人,墨,那里没有人。”我握着他枯瘦的手,轻声安慰。

但他眼中的恐惧真实得刺骨:“他们就在那儿!七八个...十几个...抱着发烧的孩子,指着我说...说我卖假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扭头瞪着我,眼神陌生而凶狠:“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露出受伤的表情:“段墨,你病糊涂了。我是棠糖啊。”

他怔怔地看着我,眼神涣散:“糖糖...对不起...我太累了...”

我俯身替他掖好被角,玉佩从病号服领口滑出来,那血沁此刻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最后那天黄昏,监测仪上的数字开始剧烈波动。段墨突然回光返照般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玉...”他嘶哑地说,“它在吸我的命...”

我凑近他唇边,听见他最后破碎的音节:“...诅咒...”

监测仪发出刺耳的长鸣。窗外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

我静静地看着他失去生气的脸,然后伸手,轻轻合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指尖触碰到他胸前的玉佩,冰凉如尸骨。

3 净化与赎罪

葬礼简单而肃穆。我一身黑衣,拒绝了所有商业伙伴的慰问。只有几个远亲和老友到场,他们都为段墨的早逝感到惋惜,却不知背后的真相。

段墨下葬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律师,开始处理他的遗产。

"段太太,您确定要这样做吗?"律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这些资产价值数亿,包括多处房产、公司股权、海外账户..."

"我确定,"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所有资金,全部捐给医疗援助基金会和药品安全监管机构。同时,设立一个受害者赔偿基金。"

律师摇摇头:"但这样做的话,您自己将一无所有。"

"那正是我想要的。"我看着窗外,段墨的豪华跑车还停在车库里,"这些钱沾着太多人的血泪,我一分都不能留。"

办理手续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段墨的资产遍布多个国家,很多来路不明,需要大量时间梳理。我租了间小公寓,开始着手处理这些事务。

与此同时,我将那枚玉佩用符纸包裹,请来道士做法事超度。道士看到玉佩时脸色大变:"此物大凶,怨气深重,已与宿主魂魄相连。恐难超度。"

法事在段墨生前最喜欢的别墅里进行。仪式开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道士点燃符纸,念诵经文,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怨灵抗拒超度,"道士汗流浃背,"此玉已生灵性,恐会反噬。"

突然,所有的蜡烛同时熄灭,符纸无火自燃。玉佩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尖啸,那声音不像任何已知的生物,令所有在场者毛骨悚然。

"怨念太深,"道士摇头叹息,"此物已非寻常法器,而是成了精怪。恐怕..."

我谢过道士,将玉佩重新收好。虽然超度失败,但我相信只要坚持赎罪,终能化解这份罪业。

段墨已死,他的不义之财正在被妥善处理,我以为随着段墨的离世和财产的处置,一切都会慢慢好转。但我低估了诅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