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污其身,再图后利?这是何等曲折阴毒的心思!
楚渊如遭雷击,站在殿中,百口莫辩。他看向萧辰,那位一向温文尔雅、被视为下任宗主继承人的大师兄,此刻面色沉痛,眼神却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师弟,”萧辰痛心疾首,“我知你求名心切,却不想你竟走入如此邪途!实在令师兄我……太失望了!”
就在楚渊试图开口反驳这荒谬指控的当口,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婉的哭喊。
“师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柳清清梨花带雨,跌跌撞撞地扑入殿中,她发髻散乱,衣襟甚至有些破损,露出小片雪白的肌肤,脸上满是惊惧与屈辱的泪水。
她噗通一声跪在戒律长老面前,伸手指向楚渊,声音颤抖,泣不成声:“长老……要为弟子做主啊!楚师兄他……他昨日唤我前去取丹,竟……竟趁我不备,在丹室之中欲行不轨!若非我拼死反抗,惊动了巡山弟子,只怕……只怕……”
她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将一个受尽委屈、惊恐万分的受害者模样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胡说!”楚渊终于忍不住,厉声喝断。他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看着柳清清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只觉得无比的陌生与恐怖。
“我何时予你丹药?又何时欲行不轨?柳清清,你为何要诬陷于我!”
“诬陷?”柳清清抬起泪眼,眼中满是绝望与悲愤,“师兄你予我的那枚碧波丹……我服用后便觉灵力滞涩,心魔丛生!我本不愿怀疑师兄,可今日听闻诸位师兄师姐之事,才恍然醒悟!你昨日唤我去,是不是还想……还想用强逼我隐瞒丹药之事?甚至……甚至以此控制于我?”
她字字泣血,句句诛心。将那枚楚渊费尽心力为她炼制的丹药,变成了裹着蜜糖的毒药;将楚渊的善意,扭曲成了彻头彻尾的阴谋。
人证(杂役、柳清清)、动机(控制同门)、甚至“物证”(那枚已被她服下、死无对证的毒丹)俱全。逻辑链完美得令人窒息。
殿内诸位长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先前那些关于丹药的流言或许还可说是疑点重重,但如今再加上这欺辱同门师妹的禽兽之行,性质已然不同。
信任一旦崩塌,所有过往的“仁善”都变成了“伪饰”,所有“慷慨”都变成了“投资”。
“楚渊!”戒律长老须发皆张,怒喝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楚渊孤立殿中,环视四周。那些他曾帮助过的面孔,此刻大多写满了怀疑、鄙夷,甚至幸灾乐祸。少数几个面露迟疑的,在萧辰冰冷的目光扫过后,也纷纷低下了头。
彻骨冰寒,从脚底蔓延至头顶。
他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精心编织了许久,一击必杀的死局。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柳清清脸上。她依旧在啜泣,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柔弱无助到了极点。但在无人可见的角度,她的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一抹快意到扭曲的弧度,一道细若游丝的传音,精准地送入楚渊耳中:
“师兄,你若早早从了我,何至于此?”
冰冷、得意,充满了报复得逞的酣畅。
原来是她!竟是她!
只因那份他无法回应的感情,她便因爱生恨,布下如此毒局!甚至不惜赔上她自己的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