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签了字。
她转身，对何强说：
“明天我们搬去新家。”
他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走了。
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银行卡。
300 万。
够付清房贷。
够给孩子报两年国际学校。
够让我和我妈，在县城买一套带电梯的小户型。
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知道—— 这笔钱，不是给我的。
是给“何强的前妻”这个身份的。
是买断我当妻子、当母亲、当人 的一切资格。
那天夜里，我翻出结婚证。
照片里，我穿着白裙子，笑得特别傻。
那时候，我以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
后来才懂—— 婚姻是场拍卖会。
你不是买家，也不是卖家。
你只是那个，被当成展品，拿出来估价的东西。
凌晨两点，我打开手机银行。
转账记录清清楚楚：
收款人：陈婉 。
金额： 3,000,000.00 。
备注：祝你新生活愉快。
我截图，存进加密相册。
然后，我给女儿盖好被子，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她睡得正香，睫毛在月光下颤动。
我不知道，未来她会不会问：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答。
但我知道一件事：
如果有一天，有人用钱，来换你的人生——
你别急着接， 先看看备注。
因为法律不认感情。
它只认文字。
而那行小字，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后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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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法官说，这钱是赠予。
我输了。
原来我的沉默 成了她的证据。”
判决书寄到那天，下着雨。
我没撑伞，站在法院门口，看了整整二十分钟。
纸很薄，字却重得像压在我胸口的石头。
重庆市渝北区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23）渝0112民初XXXX号：
原告：朱某某（某科技公司实际控制人） 。
被告：陈婉（原何强配偶） 。
案由：不当得利纠纷 。
判决主文： 原告朱某某向被告陈婉转账人民币 3,000,000 元，系其单方自愿给予，无明确债权债务基础，亦无书面合同约定用途，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六百五十七条关于“赠与合同”的构成要件。
原告主张撤销赠与，理由正当，本院予以支持。
被告应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返还原告人民币 3,000,000 元。
我盯着最后一行字，手指发抖。
不是因为愤怒。
是因为……太合理了。
她没说“这是你老公给你的”， 她说“这是我给你的”。
她没备注“离婚补偿”，她只在转账附言里写：
“祝你新生活愉快。”
而我，什么都没说。
我签了字，收了钱，连一句“谢谢”都没回。
我以为，沉默是体面。
可法律不认体面。
它只认证据。
那天晚上，女儿问我：
“妈妈，你为什么哭？”
我没回答。
我只是抱着她，闻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是草莓味的。
我突然想起，朱总用的是香奈儿香水。
她说过：
“女人要有香气，才有男人喜欢 。”
我低头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睡衣，和脚上那双拖鞋——右脚后跟，裂了条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