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来,我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但我比她更懂一件事:

她以为赢了,是因为她有钱。

可我不知道的是——

她忘了,法律,从不站在钱多的那一边,它只站在证据最硬的那一边。

第二天,我去律所。

接待我的是个女律师,四十岁出头,短发,戴眼镜,说话像打机关枪。 “你有转账记录吗?”

“有。”

“有聊天记录吗?她说‘这是赠予’了吗?”

“没有。她只说‘祝你新生活愉快’。”

“那你有没有录音?有没有证人?有没有她承认‘这钱是买你离婚’的证据?”

我摇头。

她叹了口气,把材料推回来。

“你败诉,不冤。

你拿的不是‘离婚补偿金’,你拿的是‘情感赎罪券’。

她没逼你,是你自己亲手把‘义务’ 写成了‘恩赐’。”

我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忽然问:

“你丈夫……是不是也说过,这钱是‘她主动给的’?”

我点头。

“那他有没有提过,这笔钱,是为了让你离开?”

“他说了。”

“那他有没有说,这笔钱,是‘代他付的’?”

我愣住。

没有。

他只说:

“她给的,你拿着吧。”

那一刻,我明白了。

我不是被背叛的妻子, 我是他们合谋设计的一枚棋子。

她花钱,买断我的婚姻。

他签字,放弃 丈夫的责任。

而我,心甘情愿地接住了这张支票,像个傻子。

“喂,王律师,”我说,“我想上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你会被全网骂。”

“我知道。”

“她有团队,有公关,有媒体关系。”

“我知道。”

“你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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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第四法庭。

玻璃幕墙外是阴天,云压得很低。

我穿着去年买的那件藏青色风衣——袖口磨得发白,但干净。

没有化妆,没戴首饰,头发扎成低马尾。

像一个来交水电费的普通主妇。

而她,朱某某。

黑色高定套装, Burberry 围巾,腕表是百达翡丽。

身后站着三个律师,两个助理,一个拿着摄像机的公关。

她看见我,嘴角轻轻一扬,像看到一只误入豪宅的流浪猫。

庭审开始。

原告席上,她的首席律师起身,声音平稳如播音员:

“上诉人朱某某于 2023 年 1 月 15 日,向被上诉人陈婉转账人民币三百万元整,备注为‘祝你新生活愉快’。

该行为系单方赠与,无任何对价基础。

后因双方关系破裂,上诉人依法主张撤销赠与,符合《民法典》第六百五十八条之规定。

一审判决正确,应予维持。”

他讲完,坐下,喝了口水。

全场安静。

轮到我。

我没有站起来。

我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纸。

轻轻放在桌上。

法官看了一眼,问:

“这是什么?”

我说:

“离婚协议。”

他皱眉:

“这不是一审证据吗?”

“是。”我说,“但你们没看清,这协议是谁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