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沉默片刻，道：“既然你已听见，我也无需隐瞒。的确如此。”
“那枝红梅...”
“随手折的。”
“那些诗句...”
“抄的。”
“你说非我不娶...”
“赌约所需。”
每一个回答都像一把刀，扎进林姝的心口。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好得很！顾公子果然手段高明，林姝佩服！”
她转身欲走，却被顾炎拉住手腕：“姝妹，我...”
“顾公子请放手。”林姝的声音冷得像冰，“从此你我，陌路不相识。”
那日后，林姝病了一场，高烧三日不退。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愈传愈烈，林家几乎成了全城的笑柄。
第四日清晨，林姝刚能下床，就听见前厅传来父亲的怒吼。
“不可能！我林家就是养女儿一辈子，也绝不...”
林姝扶着墙慢慢走近，听见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老爷，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姝儿经此一事，哪还有好人家敢要？若是答应了，至少...”
“至少什么？让全天下笑我林敬之卖女求荣吗？”
林姝推门而入：“爹，娘，发生什么事了？”
林夫人拭去眼泪，勉强笑道：“姝儿怎么起来了？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可是又有人来提亲？”林姝平静地问。
林敬之重重叹气，将一张烫金婚帖摔在桌上。
林姝拿起婚帖，打开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摄政王裴景。
那个权倾朝野，冷酷无情，年仅二十六岁就已掌控半壁江山的男人。那个她曾在宫宴上见过一面，就被他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吓得不敢抬头的男人。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
裴景与她素无交集，为何突然求娶？更何况谁不知道，摄政王府如同金丝雀笼，进去的女子无一不是他的玩物，从未有人得到过名分。
而如今，他竟要以正妃之礼迎娶她？
“姝儿，你若不愿，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答应。”林敬之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
林姝沉默良久，忽然笑了：“爹，女儿愿意。”
“什么？”
“我说，我愿意嫁给摄政王。”林姝重复道，声音平静得可怕，“顾炎负我，天下笑我，我偏要嫁得比谁都风光！摄政王妃...多么尊贵的身份，不是吗？”
林夫人急道：“姝儿不可赌气！那摄政王府岂是好待的地方？听闻王爷他...”
“娘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三日后，摄政王府的聘礼浩浩荡荡抬进了林府，整整一百二十八抬，件件价值连城，惊动了整个京城。
又过半月，便是大婚之日。
红妆十里，锣鼓喧天。林姝穿着比之前那件更华美十倍的嫁衣，顶着沉重的凤冠，像个木偶一样完成了所有礼仪。
新房内，红烛高燃。林姝端坐在床沿，盖头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脚步声渐近。一双金线绣蟒纹的黑靴停在她面前。
盖头被轻轻挑起，林姝不得不抬起头，对上那双记忆里冰冷深邃的眼睛。
裴景今日穿着大红喜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俊朗。但他看她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只是淡淡地扫过她的脸。
“既入王府，便是本王的人。”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明日管家会一一告知。你好自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