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正酣,笑语喧哗,却被一声突兀的尖叫骤然切断。
“哥!你送我的那对钻石耳环不见了!”林薇站在卧室门口,声音拔高,带着精心修饰过的哭腔,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射向角落。
所有的谈笑风生瞬间冻结,一道道好奇的、审视的、看好戏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个安静坐在阴影处的女孩身上——姜晚。
她握着杯子的指尖微微一顿,澄澈的眸子抬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林薇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卷到她面前,脸上写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姜晚,是不是你拿了?”不等任何回应,林薇猛地伸手,一把抢过姜晚膝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动作粗鲁地翻搅起来。拉链被粗暴扯开,几本厚重的笔记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下一秒,林薇的手指勾出了一抹璀璨的亮光——正是那对失踪的钻石耳环。她像是赢得了什么胜利,高高举起,让灯光折射在切割完美的钻石上,脸上绽放出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
戏码拙劣得近乎可笑,目的昭然若揭。真相无关紧要,林薇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当众撕碎这个“闺蜜”的尊严,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位置——一个用来衬托她的背景板,一个召之即来的影子,凭什么妄想得到平等的注视?
姜晚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脆弱地颤动,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眶迅速泛红,水光氤氲,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她抿着唇,露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又强忍着的乖顺模样。
她的余光无声扫过全场。那些看客们,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包括那个慵懒陷在主位沙发里的男人——林薇的哥哥林佑。他修长的手指正慢悠悠地转动着腕上的表,唇角勾着一丝玩味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丝毫没有出声制止的意思。
主人家的默许,就是最明确的信号。谁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孤女,去扫林家千金的兴,去得罪未来的林家继承人?
“啪——!”
清脆的巴掌声炸响在空气里,又快又狠。姜晚的脸颊猛地偏向一边,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开来,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我真心拿你当朋友,你竟然偷我东西!姜晚,你要不要脸?”林薇的声音尖利,充满了表演式的失望和愤怒。
姜晚像是被打懵了,怔怔地站在那里。手中的书包彻底掉在地上,更多的千纸鹤从散开的书包口滑落,无声地飘散在光洁的地板上。
她缓缓抬起头,灯光下,那双含泪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人的耳中:
“薇薇……那一千只千纸鹤,我折了很久。老人们说,折满一千只,就能为最重要的人实现一个愿望。”她看着地上被踩踏的纸鹤,声音微微发颤,“我本来想今天……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的。”
她顿了顿,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苍白又勉强的微笑,直视着林薇:
“生日快乐。还有……对不起,可能是我哪里没做好,让你误会了。”
三句话,轻飘飘的,砸不进这个镀金的名利场。它不足以让任何人挺身而出,更不足以撼动这些人对林薇根深蒂固的偏袒。在这里,财富和地位就是最好的滤镜,能自动美化他们的一切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