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瑶华宫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此刻萧觉的承乾殿里，会是怎样一番雷霆震怒。
【好，很好。沈念，你有种。】
【你以为朕治不了你？】
【想活命？包月服务了解一下，每月给你三次免死心声，仅需一百两。童叟无欺。】
一百两？
他真敢开口。
我如今全部的身家，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两。
他这是要彻底掏空我，逼死我。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抄我的佛经。
血迹浸透了纱布，染红了宣纸，开出一朵朵诡异的梅花。
第二天一早，柳青芜就来了。
她穿了一身娇嫩的粉色宫装，衬得她的小脸愈发楚楚动人。
她身后跟着一大群宫女太监，手里捧着各种名贵的补品和布料，浩浩荡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后驾到。
“温姐姐，”她一进门，就亲热地拉住我的手，目光却落在我手臂的伤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你的手怎么样了？我听说你昨晚自残，担心得一夜没睡好。”
“死不了。”我抽回手，语气冷淡。
“姐姐怎么这么说呢？真是吓死我了。”她夸张地拍着胸口，随即又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姐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昨晚的事，真的是我不好。陛下已经骂过我了。”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你看，陛下为了让我给你赔罪，把这些都赏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
她指着身后那些东西，一脸的“你看陛下多疼你”。
“他说，姐姐你性子倔，他亲自赏的，你肯定不要。让我这个做妹妹的送来，你或许还能收下。”
这话说的，真是又当又立。
既炫耀了萧觉对她的恩宠和了解，又把我塑造成了一个不知好歹、恃宠而骄的形象。
我看着那些华丽的布料，其中一匹云锦，正是我及笄时，萧觉送我的。
他说，要等我大婚之日，亲手为我做嫁衣。
如今，这匹布料却经由另一个女人的手，以一种羞辱的方式，重新回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柳贵人有心了。”我开口，声音沙哑，“只是本宫这瑶华宫地方小，放不下这么多贵重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柳青芜的脸色变了，“你连陛下的心意都不要了吗？”
“我说了，放不下。”
“你！”柳青芜气得跺脚，但很快又冷静下来，她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你知不知道，陛下昨晚在我宫里待了一夜？”
我的身体一僵。
“他抱着我，一声声地喊着‘芜儿’。他说，他从来没见过像我这样，让他心动的女人。”
“他还说……”她顿了顿，欣赏着我惨白的脸色，满意地继续说，“他说，有些人，占着位置不放，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早就该挪开了。”
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
这就是我在他心里的形象？
【独家剧透：柳青芜的下一步栽赃计划，仅售一根凤钗。想活命吗？】
萧觉的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凤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发髻，那里空空如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