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月白的裙子上血迹和酒渍混在一起，像一幅拙劣的涂鸦。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年我还是镇国公府最受宠的嫡女，在皇家围场，第一次见到了还是皇子的萧觉。
他被兄长设计，跌落陷阱，摔断了腿。
是我，不顾礼教束缚，跳下去，用我新裁的裙子撕成布条，为他包扎伤口。
那时候的他，虽然狼狈，但眼神清亮，他拉着我的手，郑重地许诺：“念念，等我君临天下，必许你凤位，一生一世，绝不相负。”
“一生一世，绝不相负……”
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眼泪终于决堤。
原来，所有的情话，都有保质期。
【想知道朕为什么不追究你的责任吗？】
那道该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V我50两黄金，解锁‘帝王心术之欲擒故纵篇’。】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还来？
他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傻子吗？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找来伤药，笨拙地为自己上药，然后用干净的布条缠好。
做完这一切，我真的取来了纸笔，开始抄写佛经。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抄着抄着，我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是啊，他不追究，是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玩的游戏。
他想看看，我这个不听话的木偶，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想把我逼到绝路，再看我跪在他脚下，摇尾乞怜。
深夜，李德全悄无声息地来了。
他提着一盏宫灯，身后的小太监捧着一个食盒。
“贵妃娘娘，”李德全躬着身子，脸上堆着笑，“陛下担心娘娘晚宴没用好，特意让御膳房给您备了宵夜。”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里面是四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
“陛下还说了，娘娘的手伤了，佛经就不用抄了，仔细伤了身子，他会心疼的。”
这番话，要是放在以前，我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怎么样？感动吗？朕是不是很体贴？】
【感动就快点付费，朕还有后续大招没放呢。】
我看着那些菜，忽然开口：“李总管，本宫记得，柳贵人最喜欢吃这道‘蜜汁火方’，对不对？”
李德全的笑容一僵：“娘娘记性真好。”
“她葵水来了，身子虚，正该好好补补。”我端起那碗燕窝粥，“这燕窝也是血燕，最是补气血。劳烦李总管，把这些都给柳贵人送去吧。”
“就说，是本宫这个做姐姐的，赏她的。”
李德全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这是在赤裸裸地打萧觉的脸。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沈念，你竟敢把朕赏你的东西，转手送给别人？！】
我听着他气急败坏的心声，心里一阵快意。
我就是要打他的脸。
我就是要告诉他，他不在意的东西，我也一样不稀罕。
“娘娘，这……这不合规矩。”李德全擦着冷汗。
“规矩？”我抬眼看他，“在这后宫，本宫是贵妃，柳青芜是贵人。我赏她东西，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我的目光落在食盒上，不再言语。
第3章
李德全最终还是把食盒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