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秦变了。以前他拿到新项目，总会第一时间拉着我在办公室画图纸、算成本，眼里满是“哥，你看这样行不行”的恳切；后来他开始单独见客户，会议室里的决策，也越来越少征求我的意见。偶尔眼神交汇，我总觉得他眼底的锋芒多了，往日里那种兄弟间的亲近，却淡得像一层薄纱，一捅就破。
我说不清这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直到有一次，老秦想拿下城东的一块地皮，打算开发高端住宅。他兴冲冲地拿着规划图来找我，眼里闪着光：“哥，这块地位置好，将来准能卖个好价钱，咱们赶紧入手！”
我心里没底，就找老王商量。老王翻了翻公司的账本，又查了查那块地的周边规划，皱着眉说：“先生，咱们公司最近资金周转有点紧，好几个项目都等着投钱；而且那块地周边配套不成熟，学校、医院都远，现在入手风险太大，不如先观望观望。”
我觉得老王说得有道理，就跟老秦说了想法。老秦当场就急了，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说：“哥，这可是块肥肉！现在不入手，等别人抢了去，咱哭都来不及！你就是太保守了！”我俩争执了半天，谁也没说服谁，最后不欢而散。老秦摔门走的时候，我看见他拳头攥得紧紧的，背影透着股憋屈。
没过两天，老王给我送文件时，吞吞吐吐地说：“先生，昨天我去公司送东西，路过秦总的办公室，听见他跟人打电话，说您就是太保守，耽误公司发展，还说要是他当家，早就把城东的地拿下来了。”
我听了心里一沉，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老秦不是这样的人啊，以前不管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背后说我坏话，难道真的是生意做大了，心思变了？
那以后，我看老秦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失望和防备。
10
矛盾还在不断累积。那年冬天，公司要给新建的物流仓库采购一批分拣设备，预算高达五百万。我倾向于选择行业内口碑稳定的进口品牌，虽然价格稍高，但故障率低。老秦却提出要选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国产小厂设备，说性价比高，能省近两百万。
我当时就皱了眉，觉得这事太冒险：“老秦，物流仓库的设备是核心，不能只看价格。这家小厂连三年质保都没经过市场检验，万一出了问题，仓库停工一天，损失就不止两百万。”
老秦却坚持己见，说他已经去厂里考察过，设备性能没问题，还拿出一堆检测报告给我看。可我翻了翻报告，发现上面的检测机构根本没听过，心里更不踏实了。
我俩又吵了一架，吵到最后，老秦撂下一句“哥，你就是信不过我”，转身就走。
第二天，老王拿着一份“匿名举报信”来找我，说有人反映老秦和那家国产设备厂私下有交易，对方承诺给老秦十个点的回扣。信里还附了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老秦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茶馆里握手，看起来像是在谈什么隐秘的事。
我拿着那封信，手都在抖。虽然照片模糊，没法完全确认，但联想到老秦最近的种种“异常”，我心里的怀疑像野草一样疯长。我没去找老秦对质，而是直接拍板订了进口设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