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我：“姜苓，你怎么还在睡觉？这都几点了？”
我被他问得一愣：“我几点睡觉，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他义正言辞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天天在家，作息还不规律，对身体多不好！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我再说一遍，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我在工作，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的作息。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睡觉了。”
“工作？你那也叫工作？”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优越感，“天天在家里画画，能挣几个钱？女孩子，还是应该找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这样吧，我公司正好缺一个设计总监助理，年薪五十万，五险一金，周末双休。你明天就来上班吧。”
他用一种施舍的口吻，仿佛给了我天大的恩赐。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跟这种人讲道理，简直是浪费生命。
我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就是那种很平静的，发自内心的笑。
“秦先生，你知道我上一张稿子，画了多久，赚了多少钱吗？”我问他。
他愣住了。
我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三十万。”
秦曜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脸上写满了“不可能”三个字。
我继续说：“我承认，年薪五十万的工作听起来很不错。稳定，体面。但对我来说，它意味着每天要花两个小时通勤，八个小时坐在我不喜欢的办公室里，处理我不喜欢的人际关系，听我不想听的废话。而我用这些时间，可以赚到比五十万多得多的钱。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自由安排我的时间，可以穿着睡衣工作，可以一边听音乐一边画画，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向前一步，逼近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所以，你所谓的‘为你好’，不过是你用你那套自以为是的价值观，来评判我的生活。你觉得不体面的，恰恰是我最享受的。你觉得是恩赐的，在我看来，是个牢笼。秦先生，收起你那可怜的优越感吧。你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说完，我又一次，重重地关上了门。
这一次，门外安静了很久很久。
我以为，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我已经把他那层“我是为你好”的虚伪外衣，撕得粉碎。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毅力”，或者说，是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家人身上。
4
我有个表妹，叫林琳，今年刚大学毕业，在一家小公司实习，最大的爱好是网上冲浪，尤其热衷于各种八卦和奢侈品。
我跟她关系还行，但也仅限于逢年过节在家族群里发个红包的关系。
所以，当林琳突然给我打电话，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语气约我吃饭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鬼。
“姐，干嘛呢？周末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呀！”电话那头，林琳的声音甜得发腻。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我一边画着线稿，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
“哎呀，这不是好久没见，想你了嘛！再说，我这个月发实习工资了，必须请我最亲爱的表姐搓一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