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荒无人烟的山谷早已成为骑兵的海洋,牛羊大口咀嚼丰美多姿的牧草,将养分转化成皮毛下厚厚的脂肪,牧人悠闲地骑在马上,鲜卑人从未有过如此肥沃的牧场。
县令站在城头上,看向城外,脸色发白。大批骑兵从城外野地驰过。
最近每天都有大股鲜卑骑兵南下,他们对城池置之不理,只是派少许人监视。
鲜卑人骑术精湛,马上作战勇猛,每个都是弓马娴熟之辈,但下马作战和攻城略地是他们的短板,部大们也不会将部落中的勇士浪费在攻城的消耗中,只需将城池包围起来,阻隔其与外界的联系,时间一久,城池不攻自破。
他们像强盗一样,利用骑兵的优势四处劫掠,收割城外百姓种植的粮食,践踏刚种下的幼苗。这看得城头军民目眦欲裂,然而却无可奈何,他们不能出城,这只会正中鲜卑人的下怀,白白浪费性命,为其夺取城池提供机会。
紧闭城门,静待援军才是唯一的出路。
……
明亮的帐篷中,拓跋儋听完信使的汇报后轻笑一声。中原天子虽然昏庸却反应迅速,听闻北边烽烟再起,立马尽起国中精锐北上。带兵之人是一个骤得恩宠的大族子弟,他倒要看看这人有多少斤两。是时候让中原人明白鲜卑铁骑的厉害了!
他的野心和战意像火堆一样熊熊燃烧。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王辰从噩梦中惊醒,他梦到了骑兵,很多很多的骑兵,铺天盖地的袭来。平日里用来招待宾客的庄园被洗劫一空;引以为豪的坞堡像纸糊的一样;妇女被辱虐;资财被抢走;而他被乱刀砍死……
外面传来喧哗声,王辰不顾身旁躺着的女人诧异的眼神,披上袍子,走出温暖奢华的寝室。登上坞堡的土墙,坞堡丁壮们早已持械肃立,紧张的看着外面,为数不多的弓箭手站在高处,箭已搭在弦上。
王辰裹紧了袍子,面色不是很好看。
坞堡外的驿道上,擎着火把的骑士络绎不绝,火焰长龙浩浩荡荡向北方涌去。他们装备精良,他们自信满满,他们一往无前。势要把敌人的首级换成数不尽的财富。
万马奔腾的场景看得墙上众人热血沸腾,浑身燥热。这就是全天下最令人陶醉和痴迷的权力的滋味,一声令下,便有无数忠勇之士为其卖命,这迷人的滋味无人能够拒绝。
夜风吹过,王辰打了个冷颤。
当他与友人在宴会上把酒言欢,谈玄论道,逍遥快活时;当他寄情山水,游春踏青时;当他不屑出仕又暗讽朝政时。有人已经举起长矛,披上铠甲与敌人厮杀。
数十年间,多少忠骨埋葬在遥远的大漠,多少百姓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也有多少勇士用功勋换取一生的富贵。
而他依然纸醉金迷,浑浑噩噩的活着,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马儿,马儿,你是好样的,牛羊都是大笨蛋。“单征骑在马上,轻松的唱着。在他们牧人的眼里马可以骑乘,可以驼重物,比只会吃草的牛羊值钱多了。
车轮琳琳向前,沿着道路前进,其上载满了粮草。役夫们麻木的推着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们从乡里被召集,负责运输粮草给北伐的大军。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乡邻或死于疾病或死于劳累,走到这里,他们的心早已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