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从古到今从军出征便是如此,没什么可抱怨的,只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回去。

两侧的山林中传来厮杀声,应该是散在周围的斥候游骑与敌军交战。

负责运输粮草的军官立马大声呼喊下达命令,木车被拉来堵住要道,剩下的环车为营形成车阵,以防敌军骑兵冲击,刀盾手上前竖起大盾,弓箭手拉弓上弦……

马蹄响起,继而是大批骑兵携着烟尘向着这边冲来,马上的骑士怪叫着,待到距离足够时,便从箭鞘中抽出数支箭矢,或要在口中,或握在手上……箭已搭在弓上。一瞬间,弓如满月,再一瞬,箭矢早已飞出。

射完箭的骑士打马向两侧迂回,后面的立马跟上。

刹时间,箭雨铺天盖地的袭来。

盾牌发出咄咄的响声,可以想象其上一定插满了箭矢。盾手咬牙硬抗住巨力,使劲顶住盾牌。然而还是有箭矢从盾牌缝隙中射来,带走一个个同僚的生命。

弓手在盾牌的遮蔽下与敌人艰难对射,破空的箭矢携带巨力将敌人带下马来,即使穿着皮甲也无济于事。

箭雨过后,便是大群下马的敌军挥舞着的刀,叽里呱啦地叫喊着就向车阵冲来。鲜卑人虽然不擅长下马步战,但凭借悍勇和狠劲,硬生生顶着箭矢冲到车阵下,其间不知撂下多少尸体。

爬上厢车的索头用力撞在盾牌上,或奋力拿刀劈砍,有的盾牌不堪重负,连带后面的军壮一起被乱刀砍死。

车阵内的长枪手用力递出长枪,抽回来时枪头上沾满鲜血。有些凶狠的索头抓住长枪使劲拉拽,将枪手拉出车阵乱刀砍死。

不断有人掉下车厢,车下早已堆满了两军死去战士的尸体。

他们不管不顾,踩着同胞的尸体继续厮杀,早已杀红了眼的双方军士见人就杀,仿佛失去理智的野兽。

哗——,一个个车阵被攻破,满载粮食的木车燃起熊熊烈火。

单征站在车顶,冷静的调度己方的军士,尽可能多的保护粮食。

进入草原以后,这种程度的骚扰他早已见怪不怪。鲜卑人利用骑兵多的优势,不断地阻截、破坏己方粮道,有的时候只是放冷箭袭扰,偶尔会下马步战尝试烧毁粮车。在这种情况下,前进变得困难,他们一天甚至走不了几里路。

他看向北方,心中充满忧虑,再这样下去前面的大军很肯能会断粮!

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一骑飞奔而来,路过旁边正在行军的队伍,奔上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

山包上,一身穿金甲的大将席地而坐,与身旁的幕僚看着摊在桌案上的地图,皱眉沉思着。

他就是此次北伐的主帅,很受皇帝器重,出征前御赐金甲,希望他能够大破敌军凯旋而归。

然而进入北边以来,己方的骑兵斥候常常被游骑捕杀,大军完全失去了鲜卑人的动向,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并直击对方牧地,迫使其与自己在正面对抗。

更要命的是进入草原以后,没有城池遮蔽粮道,运输粮食变得困难,粮草不够,军壮们吃不饱,溃败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被尾随追杀,全部大军恐怕都要葬送在这。

这时候,亲兵带着一名信使走了过来。

低着头,二狗内心激动又紧张,不敢直视眼前的金甲大将。杨宝中箭受伤,只能由辅兵照顾看护,由他来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