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这个案子,漏洞百出。第一,你们说我投毒,可有谁亲眼看见我把那‘蚀骨散’扔进瑶池了?第二,那包蚀骨散,真的是从刑罚殿府库里拿出来的吗?府库的出入记录呢?谁领的?什么时候领的?这些,你查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周围所有人的心上。
那些看热闹的仙官,脸上的表情从幸灾乐祸,慢慢变成了惊讶。
太白金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大胆凌霄!你这是在质疑本官办案?”
“我不是质疑,我是在提醒你。”我平静地看着他,“天庭办案,讲的是证据。光凭一个‘我靠近过’,一个‘我以前有过’,就想定我的罪,是不是太儿戏了?还是说,星君您,急着找个替罪羊,好向王母娘娘交差?”
“你……你血口喷人!”太白金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我懒得再跟他废话。
我知道,跟这帮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他们只认权力和规矩。
讲道理,他们会说你狡辩。
那我就跟他们讲规矩。
讲一条他们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但我在这三百年里,翻来覆去琢磨了无数遍的规矩。
我整了整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布袍,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南天门的中央。
周围的仙官越聚越多。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运起了三百年没用过的仙力。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南天门,甚至穿透云层,飘向了远处的凌霄宝殿。
“在下,从九品仙官,扫把星君凌霄,今日蒙冤受屈,被指控毒害瑶池锦鲤一案!”
“此案疑点重重,证据不足,程序不公!我不服!”
“依据《天条总纲》第三卷,第七十二则!”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太白金星的脸色,已经从难看变成了惊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想阻止我,但已经晚了。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出了那条被尘封了三万年的古老律法:
“凡仙神涉案,证据存疑者,可自请为督案仙官,彻查此案,还己清白。期间,位同三品,天庭各部,皆需配合!”
话音落下,整个南天门,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神仙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这条律法,是天庭初创之时,为了防止冤假错案,由第一代天帝亲手写进天条总纲的。但随着天庭的权力越来越稳固,这条赋予底层仙官权力的律法,就成了当权者的眼中钉。
三万年来,没人再提起过它。
更没人敢用它。
因为它得罪的,是整个天庭的官僚体系。
但他们忘了,我凌霄,在被贬之前,是执掌刑罚殿的。整个天庭的律法条文,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这三百年来,我每天扫地,脑子里想的不是怎么报复,而是怎么在规则之内,保护自己。
这条律法,就是我找到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太白金星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怕了。
他知道,这条律法一旦被激活,这个案子就不再是他能一手遮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