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漂海至异境:俊美成祸端
马骥驾着一艘不大的商船,正顺着东南沿海航行。船帆被海风鼓得满满,甲板上堆着从江南采买的丝绸与瓷器,本是盼着运到海外换些银两。他生得眉清目秀,肤色白皙,发间束着一根玉簪,腰间别着父亲留下的双鱼玉佩 —— 那玉佩温润通透,是马家昔日富贵的见证。如今家道中落,父亲病逝后,家中只剩他一人,这才咬牙跟着商船出海,盼着能赚些银子重振家业。
忽然,天际乌云骤聚,一阵猛烈的海风骤然掀起,像是天神发怒时的咆哮。巨浪如奔涌的巨兽,小山般砸向船身,船板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哀鸣,很快便从中间断裂,货物顺着海水漂散,船员们的呼救声被海浪吞没。马骥在混乱中死死抱住一块浮起的橡木木板,木板边缘的毛刺刮得他手心生疼,可他不敢松手,只能任由海浪将自己卷向未知的方向。
冰冷的海水不断拍打身体,浸透的衣衫像铅块般沉重,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马骥紧攥着腰间的双鱼玉佩,玉佩的温度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能让马家断了根。
不知漂了多久,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再次睁眼时,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鼻尖传来淡淡的咸腥味,竟远远望见一片模糊的岸线。木板带着他慢慢靠近,最终轻轻触到了松软的沙滩,沙子的温热透过湿透的衣衫传来,让他终于松了口气。他撑着木板艰难站起,双腿因长时间浸泡在海水中而发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踏过沙滩向内陆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木的枝干扭曲如鬼爪,叶子是暗沉的墨绿色,林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马骥拨开挡路的枝丫,小心翼翼地穿过树林,刚走出林子,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赫然出现。城墙是深灰色的石头砌成,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城门上方的石匾上,用古朴的篆体清晰刻着 “罗刹国” 三个苍劲的大字。
马骥心中一喜,以为能找到人烟求助,可刚走到城门口,就见几个穿着奇特服饰的人从城内走出。他们的衣服是粗麻布制成,颜色灰暗,领口和袖口缝着奇怪的兽皮纹样。那些人见了马骥,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骤变,像见了洪水猛兽般惊恐地后退几步,嘴里还叽里呱啦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手忙脚乱地想要关门。
马骥试着向前走了两步,扬起手露出善意的笑容,可那几人突然高声呼喊,声音尖锐刺耳。很快,更多人从城内涌出,有挎着菜篮的百姓,也有手持青铜兵器的士兵,他们围成一个圈,将马骥困在中间,眼神里满是恐惧,却没人敢上前,只是远远地盯着他,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马骥不解,自己不过是个落难的中原人,身上的衣服虽湿透破旧,可也不至于让这些人如此害怕。他想掏出腰间的水囊示好,证明自己没有恶意,可手刚碰到水囊的带子,就见人群后方,一个裹着头巾的老妇人抱着孩子转身就跑,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边哭边喊:“妖怪!有妖怪!别过来!”
“妖怪?” 马骥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摸了摸脸颊,容貌并未有任何变化。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留着花白长须的老者,他穿着相对整洁的布袍,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颤巍巍地走到马骥面前,上下打量了他许久,才指着马骥的脸,又指了指自己满是皱纹、还长着一颗大黑痣的脸,嘴里说着断断续续的中原话:“你…… 你的脸…… 太…… 太好看了…… 我们…… 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