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迸发出的决绝让李富贵犹豫了。
这个村子虽然野蛮，但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买来的女人，要是刚到手就死了，不仅晦气，钱也白花了。
李瘸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四吼道：「赵四！你他妈敢要她？老子打断你的腿！」
赵四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想把我推开。
我抢先一步，将他护在身后，对着李瘸子吼了回去：「你动他一下试试！我说了，我今天跟定他了！你要是敢动他，我先死给你看！」
我的激烈反应，反而让这群愚昧的男人产生了一种荒唐的错觉——他们以为我和赵四之间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缘分」。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李富贵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权衡利弊，一咬牙，对李瘸子说：「瘸子哥，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这娘们性子烈，万一真出了事，不吉利。下次，下次有新来的，第一个紧着您挑！」
李瘸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活剥了我。
「好，好得很！苏念，赵四，你们给老子等着！」
他扔下狠话，一瘸一拐地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我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木偶，被赵四连拉带拽地拖回了他那间破败的土坯房。
门「哐当」一声关上，随即落了锁。
我知道，我只是从一个狼窝，跳进了另一个虎穴。
2.
赵四的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棚子。
屋里只有一张破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桌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他把我推进屋里，自己却靠在门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一丝说不清的怨恨。
「你……你为什么要选我？」他终于开口，声音都在抖，「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谁？李瘸子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扶着墙壁慢慢站稳，冷冷地看着他：「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从我选了你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赵四被我的话噎住了，他颓然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崩溃。
我需要冷静，需要尽快了解这个村子，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当天晚上，李瘸子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砰砰」地砸着那扇薄薄的木门。
「赵四！滚出来！把那女的交出来，不然瘸子哥让你在村里待不下去！」
赵四吓得缩在墙角，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筛糠。
我以为他会立刻开门把我交出去。
没想到，他却咬着牙，对着门外吼了一句：「滚！她现在是我的婆娘！你们再不滚，我就去告诉村长！」
门外的人似乎没料到他敢顶嘴，愣了一下，随即开始更猛烈地砸门和咒骂。
「你他妈找死！有种你一辈子别出门！」
骂骂咧咧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才消失。
屋里，赵四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他不是为了保护我，他只是在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刚得到的所有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