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爷和两个打手全都愣住了，瞪大眼睛，张着嘴，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屋里哪还有张叁的影子？
“你…你是何人？”王五爷回过神来，粗声粗气地问道，语气虽仍带着惯有的凶悍，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几分，目光在那女子脸上、身上逡巡不去，满是惊疑和一丝被美色所惑的怔忡。
那“女子”——张叁，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巨大的恐惧和身体残留的诡异感让他几乎软倒在地。他拼命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回忆着平日里听巷口女人们说话的腔调，捏紧了嗓子，发出一声细弱蚊蚋、带着颤音又刻意娇柔的声音：“几…几位爷，你们找谁？”
声音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完全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俺找张叁那王八蛋！你是他什么人？”王五爷眯起眼，上下打量着，怀疑并未完全消除。
“奴…奴家是张叁的表妹，从邻村来的。”张叁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自然些，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这女儿家的动作做来竟有几分天生的柔弱感，“表哥他…他欠了爷的钱，心里怕得很，天没黑就…就出去筹钱了，说是不还上钱就不回来见人……让奴家在这儿看家。”他一边说，一边暗自庆幸这皮相带来的伪装，一边又因王五爷那毫不掩饰的、带着淫欲的目光而感到阵阵恶心和毛骨悚然。
“表妹？”王五爷摸着下巴，又逼近了一步，一股酒臭和汗味扑面而来。他显然不信，但眼前这美色实在动人，让他凶恶的心思转了向，“张叁那穷酸样，能有你这么水灵的表妹？莫不是相好的吧？”说着，他竟伸出手，想要去摸“她”的脸。
张叁吓得往后一缩，险险避开那只油腻粗黑的手，胃里一阵翻腾。旁边两个打手也发出暧昧的哄笑。
“爷…爷说笑了，”张叁强忍着一拳揍过去的冲动，继续捏着嗓子，挤出几滴眼泪，扮足可怜相，“表哥他真的不在……求爷宽限几日，等他筹到钱，一定…一定立刻给爷送去……”
王五爷见“她”吓得花容失色，泪眼盈盈的模样，更是心痒难耐。他又凑近了些，几乎贴到“她”身上，嘿嘿笑道：“宽限几日？也行啊……不过小娘子，你拿什么谢爷啊？”那只手又不老实地想去揽“她”的腰。
张叁浑身汗毛倒竖，内心怒骂不止，却不得不侧身躲闪，口中期期艾艾地应付：“爷…爷的大恩，奴家…奴家记在心里了……等表哥回来，一定重谢……”
一番令人作呕的纠缠与试探后，王五爷或许觉得逼得太急也没用，又或许觉得这“小娘子”已是瓮中之鳖，跑不了，最终才带着几分不甘心，扔下几句“三天之内不还钱就拿你抵债”的浑话，领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最终消失在外面巷子里，张叁——或者说，现在这个披着美女皮囊的存在——猛地瘫软在地，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冷汗浸透。他（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仍在疯狂擂动，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过了许久，恐惧才慢慢退潮。他（她）颤抖着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纤秀、十指葱茏的手，绝非自己那双骨节粗大、布满粗茧的手。他（她）难以置信地抚摸自己的脸颊——触感光滑细腻，弹软温润。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胸前的隆起，纤细的腰肢，无不昭示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属于女性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