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呀,当时我只说‘公园门口’,结果有的同学去了南门,有的去了北门,最后耽误了好长时间。”
“还有呢,” 王共鸣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智人的耐力比尼安德特人好太多了。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奥林匹克森林公园跑步,你跑了两圈就喊累,爸爸跑了四圈才觉得喘。但智人能连续跑好几个小时,追着羚羊、斑马这些猎物跑,直到猎物跑不动了再下手。尼安德特人呢,他们长得壮,力气大,适合短距离伏击,但跑不了多久就会累。末次冰期的时候,欧洲的大型猎物越来越少,尼安德特人因为追不上小一点的猎物,食物就不够了;而智人能跑很远,还能尝试吃兔子、鸟类这些新猎物,自然更容易活下来。”
听荣放下筷子,拿起放在餐桌边的《人类简史》,翻到 “非洲起源说” 那一页:“爸,书里还说智人是从非洲走出来的,然后打败了其他地方的人类。但它先提了‘多地演变说’,说不同地方的人类是各自演化的,却没怎么说证据,反而花了好多笔墨写非洲智人的认知革命,是不是有点偏向‘非洲起源说’呀?”
王共鸣赞许地看着儿子:“你观察得真仔细,这就是爸爸常跟你说的‘叙事偏向’。其实在考古学界,‘非洲起源说’和‘多地演变说’一直有争议。爸爸博物馆里有一份关于‘许昌人’的文献,是 2017 年在河南许昌发现的古人类化石,距今有 12.5 万到 10.5 万年。这些化石的特征很特别,既有智人的特征,比如头骨薄、脑容量大,又有东亚直立人的特征,比如眉骨粗。这说明什么?说明东亚这边可能也有独立的智人演化分支,不是所有智人都来自非洲。”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杯,往里面倒了半杯水:“如果把人类演化比作一条大河,‘非洲起源说’就说这条河只有一个源头,从非洲流到全世界;‘多地演变说’就说这条河有好几个源头,在不同的地方各自流淌,最后才汇在一起。赫拉利为了让‘认知革命’的故事更连贯,就选择了‘非洲起源说’作为背景,却没怎么提‘多地演变说’的证据,这就是为了叙事流畅,牺牲了学术的客观性。”
李慧收拾着碗筷,笑着说:“你们父子俩聊得这么热闹,不如周末爸爸带听荣去博物馆,让他亲眼看看那些化石和文物,比看书更直观。”
听荣眼睛一亮:“真的吗?我想去看尼安德特人的项链,还有许昌人的化石!”
王共鸣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咱们得提前说好,去博物馆不是只看展品,还要带着问题去思考。比如看到智人的石器,要想想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当时的环境是什么样的,而不是只看‘这是几万年前的东西’就完了。”
周末的市历史博物馆格外热闹,门口的广场上停满了旅游大巴。王共鸣带着听荣走进 “人类演化厅”,里面光线柔和,展柜里陈列着各种古人类化石和文物,旁边的电子屏上播放着演化动画。
听荣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尼安德特人项链的复制品,放在一个透明的展柜里,旁边还有放大镜。他凑过去,用放大镜仔细看着鹰爪:“爸,你看,鹰爪上还有细小的划痕,真的是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