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一把推开周馨，从门槛上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滚！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周馨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突然不敢再说下去。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塞到周晨手里。
“这是妈给你的，里面有件新棉衣，还有些钱。”
“哥，你别傻了，回家吧。”
说完，她抹着眼泪跑了。
周晨捏着布包，里面的棉衣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他站在雪地里，看着周馨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拆开布包，拿出棉衣穿上，大小正合适，是他妈最擅长的针脚。
可他还是把布包里的钱掏出来，塞进了贴身的口袋。
他要留着这些钱，等许晴回来时，给她买块花布，做件新衣裳。
开春的时候，周晨在院墙上的燕子窝里发现了几根新的草茎。
他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搬来梯子爬上去看，窝里果然有两只燕子，正忙着衔泥筑巢。
他从梯子上下来时，手脚都在发抖，跑回屋里翻箱倒柜。
找出许晴临走时给他留的那支木梳——梳齿断了一根，是她小时候不小心摔的。
他把木梳揣在怀里，整天都揣着，好像这样许晴就能感应到似的。
工地上的工友打趣他：“周晨，你最近总傻笑，是不是有好事了？”
他摸摸怀里的木梳，咧开嘴笑：“没什么！”
他总是敷衍，工友摇摇头，不再问。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燕子来了又去了，许晴还是没有回来。
周晨每天下班后，都会去汽车站等。
傻傻的等在那里！
看着一辆辆汽车进站，又一辆辆离开。
人群里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有一次，他看见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姑娘，身形和许晴很像。
他追上去喊。
“小晴。”
那姑娘回过头，却是张陌生的脸。
姑娘被他吓了一跳，骂了句“神经病。”
匆匆走开了。
周晨站在原地，看着姑娘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突然觉得眼睛很酸。
夏末的时候，燕子带着长大了的小燕子飞走了。
周晨站在院墙边，看着空荡荡的燕子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
老头拄着拐杖过来，看着他落寞的样子，叹了口气。
“燕子每年都会回来，可人呢，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她会回来的。”周晨固执地说，“她说了，燕归时就回来。”
老头没再劝他，只是从篮子里拿出几个刚蒸好的馒头，塞到他手里：“趁热吃吧，别饿坏了身子。”
那年冬天，周晨得了场重病，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迷迷糊糊中总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以为是许晴回来了，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一双粗糙的手按住了。
他睁开眼，看见老头端着一碗姜汤，站在床边，脸上满是担忧。
“傻孩子，烧得糊涂了。”老头把姜汤递到他嘴边，“快喝了，发发汗就好了。”
周晨喝着姜汤，辣得眼泪直流。
他想起小时候生病，许晴也是这样，偷偷从家里拿红糖给他泡水喝。
还把自己攒了很久的糖纸塞给他，说糖纸能治病。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画着燕子的报纸，手指抚过上面的柳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