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始于威尼斯一场面具下的拍卖会。目标是一把据传属于某位东方女皇的匕首,鞘上镶着月光石。
他是“幽灵”,那时还是个名声鹊起的独立黑客,受雇瘫痪拍卖行的安保系统。我是“魅影”,独来独往,想要那把匕首纯粹是因为它美得惊心动魄。
那晚的行动本该是两条平行线。他黑入系统,我趁乱取物。然而,拍卖行的地下金库却藏着一套未登记的古董压力感应装置,我的脚步落下的瞬间,尖锐的警报撕裂了威尼斯的夜空。
计划全乱。保安蜂拥而至。
我在迷宫般的回廊里奔逃,几乎撞进一个怀抱。他拉着我,躲进一个布满线缆的狭小设备间。外面是嘈杂的脚步和呼喊,里面只有我们交错的呼吸和心跳。
他膝盖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屏幕的光映着他冷静的侧脸和我的慌乱。
“左数第三根,蓝色那根,掐断。”他声音极低,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我照做。外面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所有的门锁同时弹开,制造了更大的混乱。
“现在,混进人群,从西侧走廊离开,那里通往运河边的小道。”他合上电脑,黑暗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下次,踩点的时候,记得连一百年前的建筑图纸也看一下。”
那晚,我们谁都没拿到那把匕首。但我们在黎明时分共享了一杯咖啡,他嘲笑我徒有身手没有脑子,我反讽他只会躲在屏幕后当幽灵。争执不下时,阳光掠过圣马可广场的鸽子翅尖,落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那一刻,我知道我遇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同样孤独、骄傲、活在阴影里却向往着什么的灵魂。
我已经不记得最初的中文名字了,好像叫林影。
记忆里最早的画面是颠簸的长途飞行,以及一对笑容和煦的白人夫妇递过来的毛绒玩具。
后来他们叫我“Wren”,说这是一种灵活小巧的鸟儿,很适合我。
雷德曼夫妇生活在伦敦郊区一栋漂亮的联排别墅里,拥有修整完美的草坪和一辆银色轿车。他们是通过正规机构从中国领养的我,手续齐全,照片上三人笑得灿烂,任谁看都是个幸运的孩子,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蜜月期持续了不到一年。当雷德曼太太意外怀孕后,我就成了家中尴尬的存在。
新生的、血亲的男孩占据了所有注意力和爱。我先是变得透明,而后成了碍眼的存在。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周二,雷德曼先生开车带我去了市中心,说去买冰淇淋,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七岁的我在警察局待了两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警察找不到我的养父母,可能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他们已经无所谓了吧。
我被‘请’出了警局,他们给了我几个英镑,让我自己坐公交回去找我的养父母。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都格外的懂事,我知道自己被遗弃了,我的英文也只是能正常交流。
就这样从早上到晚上,我抱着自己靠在墙角,有人见我可怜给了我一个汉堡,我要慢慢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一个好心人。
夜晚来临,我瑟瑟发抖,一只粗糙的手出现在我眼前,我看着他看我的眼神,没有温情,只有评估,像打量一件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