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扭回头,视线惊恐地扫过整个昏暗的堂屋。灰尘依旧在光柱里舞动,蛛网在墙角摇晃,除此之外,空无一人。只有我粗重得不像话的喘息声,和那几乎要撞破胸膛的心跳。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冰冷。
幻觉。一定是幻觉。坐车太累,精神太紧张了。
我猛地闭上眼,用力甩了甩头,深吸了一口冰冷的、满是霉味的空气,再猛地睁开——
那双鞋还在。
依旧鲜红,依旧整齐,鞋尖依旧对着我。
但……不动了。
它们静静地躺在箱底,仿佛刚才那诡异的晃动从未发生过。只有那对鸳鸯,用金线银线绣成的眼睛,似乎在昏暗中闪着一点冰冷诡异的光,直勾勾地看着我。
死一样的寂静包裹上来,压得人窒息。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我的身体却像是脱离了控制,软得厉害。我手脚并用地想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咚”。
顾不上疼,我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大门外冲。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那箱子里的红色,动了一下。
我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脖颈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再次扭回去。
心跳骤停。
箱子还是那个箱子。
但里面,空了。
那双鲜红如血的绣花鞋,不见了。
怎么可能?!
我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比刚才看到鞋子晃动时更甚。它们去哪了?刚才明明还在!就在我眨眼转身的瞬间?
堂屋里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滴答。
一声极轻微的水滴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我浑身一颤,惊恐地四处张望。
滴答。
又一声。更清晰了些。好像……是从头顶传来的?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目光越过那根空荡荡的、落满灰尘的主梁,看向屋顶的阴暗处。
瓦片的缝隙间,有阴影在蠕动。
然后,一滴浓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汇聚成形,挣脱了阴影,直直滴落下来。
“啪。”
正好落在我刚才蹲伏的位置前方一点,在地面的灰尘上,溅开一小朵狰狞的、暗红的花。
冰冷的,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铁锈般的腥气。
第二滴,紧接着落下。
“啪。”
第三滴。
它们连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线,从屋顶的黑暗里,无声地坠落。
我的视线像是被粘在了那里,顺着那不断滴落的暗红液体,一点点上移。
屋顶的黑暗浓得化不开,但在那不断滴落液体的地方,阴影的轮廓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不是瓦片的阴影。
那像是一个……模糊的、扭曲的……人形。
倒挂着的。
长长的、黑色的、湿漉漉的东西垂下来,像是头发,黏连在一起,随着那液体的滴落,微微晃动着。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