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夜探府衙停尸房！
虽然危险，但或许是查明翠儿真正死因的唯一捷径。
说干就干。燕然再次换上衣衫，带上匕首和火折子，如同暗夜里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向府衙摸去。
府衙的守卫比贺府森严得多，但停尸房这类阴森之地，通常只在入口处有人看守。
燕然绕到后院墙外，找到一处靠近停尸房位置的偏僻角落，耐心等待。直到子夜时分，守卫换岗的间隙，她才利落地翻墙而入，凭借白天的记忆，快速靠近那处阴冷的独立小院。
停尸房的门上挂着锁。燕然再次用铁丝撬锁，心跳如鼓。浓烈的尸臭和防腐药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屋内没有灯光，只有月光透过高窗洒下，照亮了几张板床上的模糊人形，盖着白布。
燕然忍住恐惧和恶心，逐一掀开白布查看。大多是些无人认领的流浪汉或者死刑犯的尸体，死状各异。
终于，在角落的一张板床上，她看到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尸体，面色肿胀青紫，确是溺水之状，应该就是翠儿。
燕然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检查。翠儿的指甲缝里似乎有些许污垢，颈部……除了溺水的特征，似乎还有一道极淡的、不明显的淤痕，被水泡过后更难以察觉，但燕然对这类痕迹异常敏感——她自己就是被扼死的！
这不是自尽！是被扼晕或者控制后投入井中的！
她继续检查，在翠儿的紧握的右手拳头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燕然用力掰开她僵硬的手指——里面是一小片被撕扯下来的布料，材质细腻，上面绣着独特的云纹！
这布料……绝非一个丫鬟所能拥有！很可能是凶手身上的！
燕然小心地将那片布料收入怀中。正准备进一步检查，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和钥匙开锁的声响！
有人来了！
燕然大惊，立刻吹熄火折子，迅速躲到了最近的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板床下，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停尸房的门被推开，灯笼的光线照射进来。
两个人走了进来。
“妈的，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一个抱怨的声音响起，是守夜的衙役。
“少废话，赶紧检查一圈完事。听说贺大人特别吩咐了，要看紧这丫鬟的尸体，别出岔子。”另一个声音回道。
灯笼的光在停尸房内晃动。
“能出什么岔子？难道还能诈尸不成？”衙役嘟囔着，随意地照了照几具尸体。
光线扫过燕然藏身的板床，并未停留。
“好了好了，没问题，快走吧！晦气！”两个衙役显然也不愿多待，粗略看了一下便锁门离开了。
燕然在床下又等了许久，确认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背。
贺明庭特意吩咐看紧翠儿的尸体？他是怕人发现什么？还是……想保护什么？
来不及细想，燕然迅速原路逃离了府衙。
回到安全的小屋，她拿出那片布料，在灯下仔细观看。这云纹的绣工……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忽然，她想起贺明庭今日换的那个香囊，以及他官服上的绣样！
这云纹，与贺明庭衣物上的装饰绣纹，极为相似！
难道……掐晕翠儿并将其投井的人，是贺明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