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看着眼前三人，心一寸寸冷下去。她松开手，踉跄后退，腹中绞痛愈烈。
“你们…好狠的心…”
“表嫂这话可不妥。”柳如烟轻笑，“若不是表哥念旧情，您这罪臣之女怕是也要一并入罪的。如今还能安安稳稳做您的世子夫人，该知足了。”
剧痛袭来，婉宁弯下腰，额上沁出冷汗。云袖冲进来扶住她，惊惶道：“夫人！您怎么了？快传太医！”
沈老夫人皱眉：“不过是情绪激动，歇歇便好，何必兴师动众？”
“可是夫人见红了！”云袖带着哭腔。
沈墨轩这才有些慌神，正要吩咐请大夫，柳如烟却抢先一步扶住婉宁：“表嫂定是伤心过度，我扶您去歇息。”
她看似搀扶，实则暗中用力，将婉宁往门外推。婉宁腹痛难忍，挣扎间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
“夫人！”云袖惊叫。
电光火石间，柳如烟非但没有拉住，反而看似无意地用手肘在婉宁腰侧重重一顶！
砰的一声闷响，婉宁重重摔在冰冷石地上，小腹率先着地。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温热血流自腿间涌出，迅速染红浅色裙裾。
“啊——”婉宁发出凄厉惨叫，双手死死捂住腹部。
柳如烟后退一步，取出锦帕掩鼻，满脸嫌弃：“哎呀，怎么摔得这样重？人都说母亲造孽会报应到孩子身上，表嫂定是罪孽深重，孩子才这般保不住。”
沈墨轩脸色煞白，呆立当场。沈老夫人闭目捻佛珠，长叹一声：“冤孽…”
婉宁在剧痛中挣扎抬头，对上柳如烟那双含笑的眼，终于明白这一切并非意外。
黑暗吞噬意识前，她只听见云袖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沈墨轩冷漠的声音：
“抬回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第二章 佛堂
佛堂清冷，檀香袅袅。
苏婉宁跪在蒲团上，面色苍白如纸。小产已过半月，她身子尚未恢复，便被沈墨轩以“赎罪”之名关入佛堂思过。
那日她醒来后，得知孩子已死，是个成形的男胎。沈墨轩未曾来看她一眼，只命人传话：因她德行有亏，触怒上天，才导致苏家败落、胎儿夭折，需在佛堂诵经百日，洗清罪孽。
“好一个…德行有亏。”婉宁低声自语，指尖抚过冰冷佛珠。
佛堂门开，柳如烟端着一碗药走进来，一袭正红衣裙，已是世子平妻打扮。
“表嫂今日气色好些了。”她笑吟吟将药碗放下，“该喝药了。”
婉宁漠然不语。自她小产后，柳如烟便日日亲自送药，名为照顾，实为监视。
“听说昨日父亲旧部试图上书求情，被廷杖三十，流放岭南。”柳如烟慢条斯理道，“表嫂可知是谁告发的？”
婉宁捻佛珠的手一顿。
“是表哥呢。”柳如烟轻笑，“陛下夸他大义灭亲，堪为朝臣表率。”
婉宁闭目，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粉碎。那个曾与她花前月下、誓言白首的夫君，不仅在她最痛苦时弃她不顾，更对她家族落井下石。
“对了，今日我来，是有喜事相告。”柳如烟抚了抚尚未隆起的小腹，“我已有身孕，太医说多半是男胎。表哥高兴得很，说只要我生下世子，便请旨扶我为正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