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那块油污,是我尊严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我跪在地上,拿着抹布,一遍又一遍地擦着宗家别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周围,杯觥交错,衣香鬓影。今天是我的岳母,吴晴岚的五十岁生日宴,整个锦城的名流都到齐了。
而我,宗家的上门女婿,聂哲,唯一的任务就是确保这片地板上,不会有任何宾客不小心洒下的酒渍。
“废物!看你擦的什么东西!那里,那里还有一点印子,你是瞎了吗?” 吴晴岚尖利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的耳膜。
我没抬头,只是默默地,把抹布朝她指的方向移了过去。
三年前,我如一条丧家之犬,奄奄一息地倒在锦城郊外。是宗家老爷子救了我,并且,在我醒来后,提出了一个让我无法理解的要求,让我入赘宗家,娶他最疼爱的孙女,宗菱。
我答应了。
作为报答,我承诺老爷子,三年之内,无论宗家如何对我,我都不会还手,不会暴露身份,会像一个最普通的丈夫一样,守护宗菱。
老爷子去世后,宗家便成了吴晴岚和她儿子宗纬的天下。而我,这个老爷子强塞进来的上门女婿,就成了他们眼中最大的笑话和污点。
“妈,您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说话的是我的小舅子宗纬,他端着一杯红酒,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姐夫,你说你,除了会做家务,还会干什么?哦,对了,还会生孩子,哈哈哈!”
周围的宾客发出一阵哄笑。
他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我的拳头在抹布下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宗菱,我的妻子,就站在不远处。她今天穿着一身银色的晚礼服,美得像月光下的仙子,清冷,遥远。她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结婚三年,我们分房而睡。除了三年前那一次意外,她从未让我碰过她。
那一次意外,有了我们的女儿,瑶瑶。
瑶瑶是我在这冰冷的宗家,唯一的温暖。
“滴滴滴……”
口袋里的老人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让宴会的喧闹都为之一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吴晴岚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被我丢尽了。
“聂哲!你是不是疯了!谁让你把这种垃圾带到宴会上来的?还不快给我关掉!”
我没有理会她,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张妈”,我的心猛地一沉。
张妈是我花钱请来专门照顾瑶瑶的保姆。
“喂,张妈。”
“聂先生!不好了!瑶瑶……瑶瑶她突然发高烧,现在……现在已经昏过去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啊!”
电话那头,张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瑶瑶!
“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到!”
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撞翻了旁边宗纬的酒杯,鲜红的酒液洒了他一身。
“你找死!” 宗纬怒吼一声,一脚朝我踹过来。
我侧身躲开,眼睛死死盯着他,那眼神,像一头即将噬人的野兽。
宗纬被我看得心里一哆嗦,竟然忘了接下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