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皿里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冰库里的尸体们开始轻微震颤，手腕上的针孔渗出淡红色的液体，在冰面上汇成细流，朝着铁架下的排水口涌去。
我盯着他身后的冰柜，玻璃门里映出个熟悉的影子——老陈被冻在里面，眼睛圆睁，嘴里塞着团纱布，嘴角却咧开诡异的弧度。他后背的胎记在冰里泛着青光，像块正在融化的翡翠。
“老陈是看守，”老板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他本来也是要被裁的，可惜他女儿需要透析，我给了他续命钱。”
冰柜的压缩机发出嗡鸣，老陈的眼球动了动，似乎在朝我眨眼。排水口突然咕嘟冒泡，涌出的液体不再是红色，而是粘稠的黑色，里面混着细小的鳞片。
第五章：动脉里的呼声
老板扑过来时，我抓起冰库里的消防斧。斧刃劈在他肩膀上，溅出的不是血，而是乳白色的黏液。他像没感觉似的，张开嘴咬向我的脖子，我看见他的臼齿全换成了尖牙，牙龈里嵌着细小的碎骨。
培养皿摔在地上，心脏在冰面蹦跳，血管像蛇一样缠上我的脚踝。我挥斧砍断血管，断口处喷出的液体溅在脸上，带着股熟悉的甜味——和我每次流鼻血时的味道一样。
冰库里的尸体突然站直，冻硬的关节发出咔咔脆响。他们朝老板围过去，张姐的手指关节反向弯折，插进老板的后背。老李的钢笔从太阳穴拔出来，笔尖精准地扎进老板的眼球。
我趁机冲向排水口，黑色的液体已经漫到脚踝，里面的鳞片刮得皮肤发痒。排水口深处传来微弱的呼声，像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其中有个女声格外清晰——是我妈。
“小明，把它带出来。”
我跳进排水口，管道里布满滑腻的黏膜。四周的黑暗中，无数根血管垂下来，像热带雨林里的气根。它们避开我的身体，在前方让出条路，尽头有团跳动的红光。
那是截被冰晶包裹的动脉，比我胳膊还粗，表面布满细密的血管，像件织满红丝的艺术品。冰晶融化的水珠滴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倒计时。
老板的嘶吼从身后传来，夹杂着骨头被嚼碎的声音。我抱住那截动脉，它在怀里轻轻颤动，像颗缩小的心脏。管道突然剧烈晃动，黏膜开始脱落，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管壁——上面刻着无数名字，最底下是我妈的名字，旁边是个没写完的“明”字。
第六章：笑着的幸存者
我从写字楼的化粪池爬出来时，天边刚泛鱼肚白。怀里的动脉已经变成根普通的血管，搭在手腕上像条红绳。
消防车和警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我看见写字楼的外墙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幕墙的缝隙往下流，在地面拼出个巨大的“谢”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条陌生短信，附带张照片：老陈抱着个戴口罩的女孩，站在医院的透析室外，两人都在笑。照片下面写着：“他女儿的肾源找到了，用的是老板的。”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血管，它轻轻动了下，像是在回应。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呼啸，我把血管塞进衬衫口袋，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