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愣住了,像是没听懂。“……什么?”
“商业计划书。”他顿了顿,语气坦然,“五十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评估这笔投资是否值得。”
“投资?值得?”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尖利起来,“周辰是艺术家!你跟他要投资回报率?你是在侮辱他!”
“在市场眼里,没有艺术家,只有商品和消费者。”他声音平淡,“或者,让他拿等值的画作来做抵押。我可以请评估师。”
“沈逾明!”她尖叫起来,脸上血色尽褪,是真正的愤怒和被冒犯,“你混蛋!你怎么能这么俗不可耐!周辰说得对,你眼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你根本没有心!”
他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瞪大的眼睛里全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鄙夷。
最后一点属于原主的期待,在她这声“混蛋”里,悄无声息地碎了。连灰烬都没剩下。
他甚至感觉不到愤怒,只有一种极致的荒谬和……疲惫。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他重新拿起一份文件,目光垂落,“门在那边。”
苏晚晴狠狠瞪着他,嘴唇哆嗦,像是想扑上来撕咬,又最终忍住。
“你会后悔的!”她扔下这句话,高跟鞋狠狠碾过地面,摔门而去。
巨响过后,办公室里只剩一片死寂。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压着高楼。
沈逾明松开手,才发现指尖把纸张边缘捏得变了形。
他缓缓靠向椅背。
好了。
试探结束。
答案清晰,鲜血淋漓。
他闭上眼,最后一丝与此世的隔阂消失了。从此,他只是沈逾明。
一个需要活下去,并且……让某些人付出代价的沈逾明。
4
包间里灯光暖融,菜色精致。
岳父苏宏远抿着酒,话里有话:“逾明啊,最近外面风声紧,公司还能撑住,你辛苦了。”岳母林婉蓉给他夹菜,笑容恰到好处:“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晚晴,给逾明盛碗汤。”
苏晚晴不情不愿地拿起勺子,手机屏幕却亮个不停。她瞥一眼,是周辰发来的消息,嘴角忍不住翘起,指尖飞快回复。
周辰:「姐姐,在忙吗?刚完成一幅新画,心里有些感触,无人可说,忽然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周辰:「[图片]」
周辰:「或许我终究是庸人自扰吧。不像姐夫,能在商海沉浮中游刃有余,令人羡慕。」
沈逾明正对一位秃顶的王总举杯:“王总放心,原料款下周一定结清,新的订单……”
苏晚晴的手机震了,周辰直接打了过来。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立刻接起,声音不自觉放软:“喂?……嗯,怎么了?”她听了几句,眉头蹙起,语气变得焦急:“啊?怎么会突然不舒服?严不严重?你别急,我……我马上想办法过来!”
全桌静了下来。王总举着杯子,尴尬地不知该不该喝。
苏晚晴挂了电话,抓起包就要走,一脸“我有正当理由”的焦急模样。 “爸,妈,王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一位朋友身体突然很不舒服,独自在家没人照顾,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坐下。”沈逾明的声音不高,却也猜出个大概,“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地址在哪?我让我的司机和助理现在过去处理,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当。任何费用我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