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摆脸色给谁看?”
沈逾明没接话,径自倒水。目光扫过茶几——一只锦盒开着,里面空了。他认得,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那块羊脂玉牌。
“玉佩呢?”
苏晚晴眼神闪烁一下,随即理直气壮:“周辰说他那儿的灯光好,更适合鉴赏。我先放他那儿几天。”
“鉴赏?”
“对啊!周辰是真正的艺术家,懂这些。放你这种只知道算账的人手里,才是明珠暗投。”
门铃响了。
来的正是周辰。一身看似考究的西装,料子却差了半分,袖口磨损得厉害。他笑容温文,手里提着杯咖啡。
“晚晴,给你带的,低因拿铁,双份糖。”他递过来,才像刚看到沈逾明,“沈总也在?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家,只带了晚晴的。”
沈逾明看着他手腕上那块仿得过于用力的百达翡丽。
“没事。”沈逾明说。
周辰像是没听出冷淡,自顾自坐下,姿态从容:“刚和晚晴聊起沈总。要我说,沈总就是太务实了。人生在世,除了金钱,总得追求点精神上的东西,不是吗?”他看向苏晚晴,眼神带着鼓励。
苏晚晴立刻附和:“就是!你听听!周辰说的才是人话!你那种满身铜臭的生活,有什么意思?”
“精神追求,”沈逾明重复,目光落在周辰的假表上,“很费钱吧。”
周辰笑容一僵。
苏晚晴像被踩了尾巴:“你什么意思?周辰才不像你!他是真正的画家,艺术家!他的画……”
“他的画,市场估价多少?”沈逾明打断,声音依旧平稳,“上次慈善晚宴,那幅《寂》,落槌价三千,还是你身边的李太太拍下的。”
客厅陡然一静。
苏晚晴脸涨红了:“那群暴发户懂什么?!艺术是无价的!”
周辰按住她的手,一副受辱却宽宏的样子:“晚晴,别说了。沈总是生意人,用商业价值衡量一切,可以理解。我们追求不同。”
他站起身。“看来今天不方便。我先走了。”他看向苏晚晴,眼神意味深长,“画展的事,别太为难自己。”
门关上。
苏晚晴的怒火彻底爆发:“你现在满意了?你把他气走了!沈逾明,我告诉你,周辰的画展你必须赞助!否则……”
“否则怎样?”沈逾明问。
她卡壳了,瞪着他,胸口起伏,最后狠狠跺脚:“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冲回卧室,摔上门。
沈逾明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原主残存的情绪泛起最后一丝苦涩,旋即被冰冷的理智压下去。
无可救药。
3
办公室里弥漫着隔夜咖啡和纸张的酸气。沈逾明翻着报表,数字像蚁群,啃噬着所剩无几的根基。
苏晚晴又来了。这次没吵,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
“周辰松口了。他说只要你肯赞助,开幕式可以给你留个致辞位子。”
她停顿,等他感恩戴德。
他没抬头。
“哦。”
“哦?”她音调拔高,“沈逾明,你别不识好歹!这是多好的增加知名度的机会?对你那破公司形象也有好处!”
他终于从报表上抬起眼。“知名度?好处?”他合上文件,“可以。让他团队出一份详细的商业计划书。包括预算明细、预期客流、媒体投放渠道和投资回报分析。下周一前发我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