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颊、耳朵、脖子“轰”地一下爆红,滚烫的温度瞬间飙升,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扔进滚烫开水里的虾子,从头红到了脚,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发着羞耻的热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重重地擂鼓,咚咚咚咚,声音大得我几乎要怀疑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从我嗓子眼里跳出来,掉在经济学书上。我死死地低着头,眼球几乎要黏在《高级宏观经济学》那复杂得令人绝望的、扭曲得像心电图一样的曲线图上,恨不得立刻学会魔法隐身术,或者祈祷地上突然裂开一条恰好能容纳我的缝隙让我立刻钻进去,永世不得超生。
完了。全完了。林凡,社会性死亡,确认于XX大学图书馆三楼期刊区,X年X月X日下午。死因:肠胃系统公然叛变,于大庭广众之下实施公开处刑,惨烈程度五星级。
第四章:压抑笑声的浪潮与无地自容的酷刑
那致命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持续了大概现实中的三五秒,却被我的主观感受拉长得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然后,不知具体从哪个隐蔽的角落,传来了一声极力压抑却最终失败的、破了音般的窃笑:“噗嗤——咳咳!”
这声压抑不住的窃笑,宛如一颗投入绝对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迭迭的、无法控制的涟漪。
“哧……” “哼哼……” “唔……嗯……”
各种各样压抑着的、闷闷的、从喉咙深处和鼻腔里强行挤出来的笑声此起彼伏,虽然大家都还极力维持着图书馆最后的基本礼仪——用手死死捂住嘴的,把头埋进臂弯里肩膀疯狂抖动的,低头假装剧烈咳嗽掩饰的,把整张脸涨得通红埋进摊开的书页里的……但那种集体憋笑所共同营造出的、颤抖的、扭曲的空气氛围,比 outright 的放声大笑更让我无地自容,仿佛每一丝空气都在嘲笑着我的窘迫。
我的脚趾在球鞋里疯狂地蜷缩、抠挖,用力抠着鞋垫,恨不得当场用脚趾在这坚固的水磨石地面上抠出一座精装修的三室一厅,然后把自己关进最小的那个储藏室里永世不出。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试图转移那滔天的尴尬。另一只手上的笔被捏得死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我能感觉到每一道或好奇、或好笑、或同情、或仅仅是看热闹的目光扫过我发烫的脊背,都像是一根根烧红的细针,扎得我坐立难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胃里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尴尬,又开始隐隐作痛,翻搅起来,仿佛在为自己刚才那番“壮举”感到一丝迟来的后悔(但我严重怀疑这个叛徒并没有丝毫悔意,它只是饿了!)。
第五章:天使般的援手:一张带有栀子花香的救赎
就在我被这铺天盖地的羞耻和尴尬彻底淹没,即将社会性窒息身亡的时候,我的视觉边缘,旁边,一只纤细白皙、手腕上戴着一根细细银链的手,动作轻柔地、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推过来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巾。
纯白色的,质地柔软的高级纸巾,静静地躺在深红色的桌面上,像一片小小的、纯净的雪花。而更重要的是,它上面沾染着那股我熟悉的、淡淡的、却能在此刻莫名让人安心的栀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