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在记忆的废墟里搜索。
突然，我睁开了眼。
我找到了。
我将音频的速度调慢了 0.5 倍，再次播放。
没错。
就是他。
音色、语调，那种特有的带着轻微鼻音的平静感，虽然被严重扭曲但我认得出来。
这个声音属于那个一直对我温和有加、耐心开导的许医生。
6.
客厅里传来了林姝起床的声音。
我迅速关掉电脑，将录音笔藏回口袋，用冷水冲了一把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了出去。
「醒了？」林姝正在给我冲泡咖啡，阳光照在她身上形成一圈柔和的光晕，「昨晚睡得好吗？」
我看着她没有回答。
我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许医生，我曾经信任的心理专家，竟然和林姝的失踪直接相关。
现在他成了我的主治医生，林姝成了我的「监护人」。
一个凶手和一个身份不明的替代品联手对我进行一场精神控制。
为什么？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掩盖真相？还是他们需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看着林姝递过来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感到了致命的危险。
我每天吃的药，真的是治疗 PTSD 的吗？
还是说它们另有用途？比如让我的记忆混乱，让我的意志薄弱，让我变成一个不会再提出质疑的「病人」？
「怎么不喝？」林姝见我迟迟不动，微微歪了歪头，是她过去常有的小习惯。
放在以前我会觉得很可爱。
但现在这个被精准复刻的动作只让我感到一种算法模拟出的令人作呕的虚假。
「没什么，今天不太想喝咖啡。」我挤出一个笑容，推开了杯子。
我这个细微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像两颗高清摄像头迅速扫描着我的表情，分析着我行为背后的数据。
「是药的副作用吗？」她问，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我去给许医生打个电话问问。」
她说着就拿起了手机。
我知道这是试探，也是警告。
「不用了，」我立刻阻止她，「可能就是昨晚没睡好，缓缓就行。」
她看了我几秒钟，放下了手机。
但我知道她已经起了疑心。
这个家不再是家。
它是一个被全方位监控的围城。
我必须离开这里。
可我能去哪里？
报警吗？我该怎么说？告诉警察我妻子没有心跳，而我的心理医生是凶手？
在科学的诊断报告面前，我的一切说辞都会被当成一个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
他们会立刻联系许医生和林姝，将我这个「失控的病人」送进真正的精神病院。
我不能报警。
我谁也不能相信。
从这天起我开始了更高等级的伪装。
我每天按时「吃药」，实际上是趁林姝不注意时把药片藏在舌下，再去卫生间吐掉。
我开始主动和她进行「亲密」的互动，比如拥抱，比如牵手，努力扮演一个正在康复重新坠入爱河的丈夫。
我的表演似乎起到了作用。
林姝对我的戒备放松了一些。
而我则利用这短暂的信任，开始了我的秘密调查。
许医生。
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他是本市顶尖的心理学专家，公开的履历完美无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