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一身黑衣，站在最前面，身姿挺拔，面容憔悴却依旧维持着得体。她接受着众人的安慰，偶尔点头，声音低哑地说着“谢谢”。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精致、面容严厉的老妇人——林默和林旭的母亲。母亲自始至终，没有看林默一眼。
葬礼结束后，林默想上前说句什么，哪怕只是一句“节哀”。
但他刚靠近，母亲就仿佛不经意地侧身，挡住了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而刻薄：“你还来干什么？觉得你哥被你害得还不够？离晚晴远点，别再来添乱！”
那一刻，林默所有的话都冻在了喉咙里。他看着苏晚晴被母亲和亲友簇拥着离开，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向他这个方向。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甚至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
从那天起，他切断了和那个家所有的联系，换掉了手机号，开始跑外卖。像一只躲进阴影里的老鼠，拼命干活，用疲惫麻痹自己。只是偶尔，会忍不住在接单系统里，下意识地避开锦湾苑附近的范围。
4 再次介入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过得浑浑噩噩。送餐时老是走神，差点闯红灯。他害怕苏晚晴真的认出了他，更害怕那个生病的小侄女。
鬼使神差地，他忍不住通过外卖APP的后台，查了一下那天晚上的订单信息——发单人的电话号码是隐藏的，但地址不会错。
又过了两天，一个送往锦湾苑的订单跳出，正好是X栋隔壁单元。林默手指一抖，竟然抢下了这单。
他告诉自己，只是顺便看看。看看那扇门就好。
送完隔壁单元的餐，他推着车，装作整理保温箱，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熟悉的门牌号。
门紧闭着。
正当他暗自松了口气，准备离开时，那扇门突然开了。
苏晚晴提着一袋垃圾走出来，脸色比那天晚上好了一些，但眉宇间依旧笼罩着疲惫。看到林默，她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复杂。
林默下意识想低头躲开。
“等等。”苏晚晴叫住了他，声音平静了些，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上次，谢谢你。那天雨太大，我有点急糊涂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被外卖服包裹的胳膊上，那里有一道明显的、陈年的疤痕，“我好像……确实认错人了。”
林默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但随即又因为她接下来的话提起。
“不过……能再麻烦你一下吗？”苏晚晴显得有些为难，指了指门口的垃圾袋，“物业催分类催得紧，我急着送妞妞去医院复查，这袋垃圾有点重，能帮我拎到楼下分类点吗？就在楼道口。”
她的请求合情合理，眼神坦荡，带着一种独居女人偶尔需要帮助的无奈。
林默无法拒绝。
他沉默地点点头，停好车，走上前，拎起那袋沉重的垃圾。垃圾袋似乎磕碰到了什么硬物。
苏晚晴连声道谢，转身回屋去拿包和孩子的病历本。
林默拎着垃圾袋走向电梯口。手指隔着薄薄的塑料袋，无意间触碰到里面一个坚硬的、方方正正的东西，不像普通的厨房垃圾或快递包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