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把钱一股脑转进催命账户,屏幕那头的“花衬衫”回了个阴笑表情。我摸了摸空荡荡的钢管拐杖,心里却踏实——利息堵上了,脸暂时保住,接下来该讨更大的债了。

码头凌晨一点,海风裹着柴油味往嘴里灌。我拄着那根被锯得只剩半截的钢管,刚靠近车站,一排出租车同时亮起尾灯——司机们眼里冒绿光,电台里正播着:送周渺渺去码头,赏金五万。

我转身钻进医院后巷,垃圾通道的铁门半敞,里面黑得发臭。我屏住呼吸,顺着滑槽一路往下,摔进一辆医疗废物转运车。车厢里全是截下的残肢和血袋,我扒开一包黄色生物袋,把自己对折塞进去,只露鼻子。

车晃了半小时,停在海风呼啸的码头。升降板一掀,我顺势滚下,浑身沾满血迹和消毒水味。守门的手电扫过来,照见我一身“残肢”,喉咙里只挤出半句“尸体”就捂住鼻子放行。

我爬出袋子,用钢管撑起身,舔了舔唇边的血腥味——不是我的,却足够吓人。游艇灯光在远处晃动,我拖着半废的腰,一步一步往船板挪。船笛轰鸣,像给我发丧,也像给我开路。

游艇舱顶晃得像筛子,无影灯照得我骨头发寒。黑医戴着一次性口罩,手里不是手术刀,是一把兽医用的弧形骨锉。

"先取颧骨样本,验证脸是不是真值三十万。"他咧嘴,像在看一块待宰的肉。没有麻药,没有消毒盘,旁边只放了一块咬胶。

我闭上眼,听见锉刀刮骨的咯吱声,像指甲划玻璃,疼得灵魂出窍。血顺着下巴滴到胸口,我差点晕死。不能晕——晕了就会被扔进海里喂鱼。

我咬紧后槽牙,把提前磨好的钢管碎片悄悄抵在舌下。趁他转身换工具,我一口把碎片吐进掌心,反手抓住骨锉,朝自己左颧又是一下。骨屑飞溅,我痛得浑身抽搐,却硬把那片带血的骨屑包进湿巾,当众咽下。

"骨相够纯,别再削了。"我咧嘴笑,血牙森森。黑医愣住,手里那把要命的锉刀停在半空。我赢了,脸暂时保住,手术可以继续。

手术灯白得晃眼,我的脸皮像被掀开的风筝,悬在半空。黑医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瞄一眼,嘴角翘起——那是顾雪鲸的短信:留疤,破相,让她永远当不了沈砚。

我听见他手指轻响,一粒可溶玻璃渣滑进缝合针。只要扎进皮下,七天过后玻璃溶解,我的脸会从内部溃烂,变成坑坑洼洼的地图。他想让我活着,却再也见不得光。

我装作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