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对仙娘千恩万谢,又按吩咐,连续几天带我去仙娘那里喝“符水”。
病是好了,但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像是打开了一扇不该打开的门。我开始经常做各种光怪陆离的噩梦,并且频繁地被“鬼压床”。最可怕的是“梦中梦”,我梦见自己被压床,拼命挣扎醒来,却发现自己还在另一个梦里,又被更可怕的东西追逐,往往需要极度恐惧地咬自己的舌头,用剧痛才能把自己真正拉回现实。
那种感觉,真实得让人醒来后浑身冷汗,心跳半天都无法平复。我对这个世界笃信的认知,第一次产生了裂痕。
卷二:古墓“嬉”
时间像蜗牛爬行,好不容易熬到小学六年级。童年的阴影虽在,但毕竟年纪渐长,加上课业和其他的玩闹,墙囡的事逐渐被埋进记忆深处。
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放学铃声刚响,教室里就炸开了锅。消息像野火一样传开:村子后山塌了一小块坡,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有人说那是一座古墓,已经被盗了,但说不定里面还能找到点好东西。
探险寻宝!这对一帮半大小子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我心里虽然对黑暗和密闭空间有着莫名的恐惧(或许是上次事件的后遗症),但看着同学们兴奋的脸,听着他们热烈的讨论,那点恐惧很快被好奇和从众心理压了下去。我咬咬牙,也跟着大部队往后山跑。
到达地点时,那里已经围了不下二三十个孩子,从六年级到三年级都有。人群熙熙攘攘,都争着往那个洞口挤。
轮到我的时候,我倒吸一口凉气。那洞口狭窄得可怜,只比我们吃饭的海碗大一圈,勉强能容一个孩子钻进去。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一股土腥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要不是前面已经有不少小伙伴钻进去了,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下。
洞口是斜向下的,深度大概两三米。我们这些农村孩子,爬树钻洞是家常便饭,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很容易就滑了进去。
里面比想象的要宽敞许多。借着手电筒和几根蜡烛微弱的光线,能看出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墓室,约莫两三米高,四五米宽,深度看不清,但感觉不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霉味,脚下是松软的浮土和碎石子。
先进来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兴奋地在四处摸索。我被一个相熟的同学拉住,他手里有半截蜡烛,我们俩结伴,蹲在地上,用手仔细地扒拉着泥土。
摸到的大多是碎石和烂泥,偶尔能碰到一些坚硬的、形状怪异的东西——大多是惨白的骨头碎片。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异样,孩子们的喧闹声渐渐低了下去,对未知和死亡的本能恐惧开始攫住每一个人。
直到一个胆子特别大的孩子,从土里抠出一个完整的、眼窝空洞的骷髅头,高高举起!
“啊——!”
尖叫声瞬间引爆了积累的恐惧。胆小的孩子哭喊着,连滚带爬地冲向出口,你推我挤,乱成一团。不一会儿,墓室里就只剩下我们五六个自诩胆大的六年级学生。
人一下子少了,墓室顿时显得空旷而寂静,只有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和蜡烛燃烧的噼啪声。这时,我们才得以仔细打量这个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