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渺渺还在犹豫，周阳为了表现，强撑着胆子，一步跨进了大门：“看就看！等我把老太太请出来，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到时候，管家你这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还有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傻子，一个都跑不了！”
李渺渺咬了咬牙，也跟了进去。大门内，漆黑一片，死寂得可怕，只有周阳故作镇定的抱怨声：“搞什么鬼？灯呢？怎么不开灯？”
管家哆嗦着回答：“灯……灯全坏了……蜡烛也点不着……从老太太……坐起来之后就……”
“少他妈吓唬人！”周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晃动，“等我拆穿你们的把戏……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猛地从灵堂深处炸开！那声音里的恐惧，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紧接着，是李渺渺同样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啊——！”
门外，只剩下藏獒啃噬骨头的咯吱声，村长压抑的痛哼，和我沉重的呼吸。那盘旋在老宅上空的怨气黑云，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狞笑。
我费力地撑起身体，忍着全身的剧痛，将几乎昏厥的村长背到背上。他手臂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染红了我赤裸的脊背。
“落……落娃子……”村长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睛看向那如同鬼域入口的宅门，“你……你去帮帮……”
我摇摇头，背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村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是李家老宅里不断传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和撞击声。
“李村的情况，您最清楚。”我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守灵不过三，这是铁律。引魂香断了，法衣碎了，镇不住那些东西了。别说我，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走吧，您这胳膊，再不去医院，就真废了。”
去县医院的路上，夜风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诉。村长的血，温热粘稠，一点点带走他的体温，也一点点带走我对李家最后一丝可能的怜悯。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医生看着村长那条几乎被咬烂的手臂，倒吸一口凉气。整整七十三针，才勉强把那些翻卷的皮肉缝合在一起。医生摇着头说，就算好了，这条胳膊也废了大半，阴天下雨，有得疼。
我守在病床边，看着村长苍白的脸。病房里很安静，但外面的世界却炸开了锅。关于李家的恐怖传闻，像瘟疫一样席卷了整个县城。
“听说了吗？李家老太太诈尸了！见人就抓，见人就咬！李家一百多口子，连带着看门的狗，全完了！那叫一个惨啊！”
“什么诈尸！是变成僵尸了！回来找那些不孝子孙索命了！听说那个最得宠的曾孙女，叫什么渺渺的，被活活吓疯了，从三楼跳下来，现在还在医院里挺尸呢！”
“不对不对！是老太太死得冤，阎王爷开恩让她回来报仇！李家作孽太多，报应啊！”
流言蜚语钻进耳朵，我面无表情。打了一壶热水，准备回病房。刚走到走廊拐角，一个身影猛地扑过来，死死抱住了我的腿！
“李先生！李神仙！救命！救救我！救救大小姐啊！”
是周阳。几天不见，他像换了个人。一身名牌不见了，穿着皱巴巴的廉价T恤和长裤，头发像鸡窝，脸上横七竖八地挂着几道乌黑发紫、皮肉翻卷的抓痕，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那是尸毒入体的征兆，他，活不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