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撕裂黑夜的时候，我正站在“威斯塔克迪卡大公国”的国徽下，替梵越男爵擦拭他那只价值百万的古董地球仪。
那是一枚纯金打造的雄鹰徽章，鹰爪紧紧抓着一根象征权力的节杖，眼神睥睨，栩栩如生。在别墅水晶吊灯的照耀下，它散发出的光芒，比我二十五年人生里见过的所有东西都要真实。
可外面由远及近的尖啸声，却像一把无形的锤子，要把这栋别墅里的一切，连同我的信仰，都敲得粉碎。
梵越男爵，我的老板，那个自称流亡贵族、手眼通天的男人，此刻正端着一杯八二年的红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闪烁的红蓝光点。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小罗，你说，是秩序的假象更迷人，还是混乱的真相更可怕？”他转过头，嘴角挂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微笑。
我叫罗轩，一年前，我还是个在城中村为了几百块房租发愁的失败者。创业失败，负债累累，女朋友也跟一个开宝马的胖子跑了。我觉得我的人生就是个笑话，直到我遇到了梵越男爵。
那不是一次招聘，而是一场“觐见”。
通过一个远房亲戚的神秘介绍，我被带到了这座位于城市黄金地段的独栋别墅前。门口没有公司招牌，只有两名穿着笔挺制服、戴着白手套的警卫。他们不说中文，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我被领进大厅，踩在柔软得能陷进脚踝的波斯地毯上，闻到空气中昂贵的雪茄和檀香混合的味道，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梵越就坐在大厅中央那张巨大的梨花木办公桌后。他大约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温和又深邃，仿佛能看穿你的一切。
他没有问我学历，没有问我工作经验，只是递给我一杯冒着热气的蓝山咖啡，然后指了指墙上的一幅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梵越正与一位笑容可掬的外国元首握手，背景是某个著名的国家议会大厅。
“认识他吗？”梵越问我。
我当然认识，那是在新闻里才能看到的大人物。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我需要一个助理，”他没有等我回答，继续说，“不是那种端茶倒水的秘书，而是一个能帮我处理‘外交事务’的影子。你够聪明，也够落魄。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人，要么毁灭，要么重生。罗轩，你想选哪一个？”
我几乎没有犹豫。我太渴望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了。
就这样，我成了梵越男爵的“外交事务特别助理”。我的月薪，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我搬进了别墅的三楼，拥有了自己的套房。我开始穿上万元一套的西装，学习品鉴红酒和雪茄，练习各种复杂的餐桌礼仪。
我的工作内容光怪陆离。
有时候，是帮梵越处理来自“塞波加公国”的“建交函”。有时候，是安排“西南极大公国”的“商务代表团”进行一场秘密会谈。这些国家的名字，我在地图上闻所未闻。
梵越告诉我，这是世界的另一面，是普通人永远无法触及的真实。这些“微型国家”虽然不被主流世界承认，但它们拥有巨大的财富和普通国家无法比拟的自由。而他，就是这些影子帝国的穿梭者和代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