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身上难忍的疼痛,我几乎要以为之前的折磨只是一场噩梦。
或许是他知道了月枝刻意针对的所作所为?或许他终于想起了旧情?
他端来温水喂我,动作轻柔,仿佛我是他珍视的宝物。
一开口,却打碎了我所有念想。
“枝枝年纪小又孤苦一人,行事有些任性跋扈,你多担待些。”
他说着为月枝开脱的话,竟还能柔情的看着我。
“但她掌着府中事务,终是你越过她私请大夫,才惹出这些事端。”
“你那丫头们我给厚葬了,若是嫌身边人少我再给你买。”
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的暖意,瞬间冷却。
我闭上眼,不想再看他那虚假的关怀。
他不悦的皱起眉,“你这是因为几个丫鬟同我置气?”
“下人而已,你何必如此?”
几句话听的我心头冰凉。
月枝喜欢猫儿,他就把猫当主子一般金贵,派一屋子人守着。
我在意这几个丫头,他甚至不把她们的命当做命。
我侧过头,不让他看见滑落的泪水。
沈淮锦又开口,“晚晚,有件事需要你。”
他取出一幅残破的画卷,画上是个跳着胡旋舞的小女孩。
但画卷陈旧,边缘烧毁。
“这是枝枝父母唯一的遗物,是她认祖归宗的关键。”
“前几日不小心被烛火燎了,她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沈淮锦语气低沉,“你林家一代擅书画修复,帮我把它修补好。”
我看着那幅残破的画,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原来他廉价的关怀,是为了这个。
我正要拒绝,门外传来焦急的声音。
“将军!月小姐心口疼得厉害,哭着要见您呢!”
沈淮锦脸色一变,将画卷塞入我手中:“晚晚我知你心善,画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朝外走去,甚至没再多看我一眼。
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和苍凉。
心善所以活该被践踏吗?
屋内恢复寂静,府上的大夫这才上前为我诊脉。
他脸上露出喜色:“夫人,您这是喜脉啊!”
“已近两月,真是万幸。”
他神色凝重,“您此番伤重,万要安心养胎。”
“老夫这就为您去熬些安胎药。”
我猛地一怔,难以置信地抚上小腹。
当初到底是伤了身子,回京修养四年我都没能求来一个孩子。
如今他突然来了?
一股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冲散了心头的绝望和酸楚。
这是我和他的孩子。
或许这个孩子……
“有孩子又如何?”
轻蔑娇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月枝不知何时到来:
“夫人以为凭一个孩子,就能把我赶出将军府吗?”
4
月枝走近,看向我手中的画。
“不愿修,又何必勉强?”
她轻笑,猛地抢过画卷撕扯开。
我惊愕地看着她。
下一刻,她绝望的扑倒在地,“夫人不要!”
刚折返回来的沈淮锦冲进屋内。
月枝泪水盈盈,“我只是想感谢夫人。”
“可夫人说我身份低贱,撕了这来历不明的污秽之物。”
“这是我唯一的念想啊!”
她拢起那些碎片,哭的伤心欲绝。
沈淮锦的脸色瞬间铁青,“林霜晚,你竟如此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