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涌
我与兄长萧珩的纠葛，是从何时开始变得不再纯粹，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从母亲，那位被冠上“妖妃”名号的女子，在冷宫中含恨而终，我被接入东宫，成为他名义上的妹妹开始；又或许，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我那颗少女的心，不受控制地为他而跳。
我知道这份心思是禁忌，是会被天下人唾弃的。可情动之时，哪由得人去想那么多？我偷偷画了满幅他的画像，从他临朝时的威严，到他月下独酌的寂寥，每一笔都倾注了我不敢言说的爱慕。我把那间屋子当作秘密花园，只有在无人时，才敢进去，对着画像，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我以为我藏得很好，可萧珩终究是发现了。
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后，我正对着一幅他着常服的画像描摹，笔尖划过纸面，带着我隐秘的欢喜。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萧珩站在门口，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席卷了我。
他一步步走进来，目光扫过满室的画像，最后落在我惊慌失措的脸上。他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凌迟着我。
“这些，都是你画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我心慌。
我握着笔的手不住颤抖，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没有等我回答，径直走到那些画像前。我看到他的手抬起，然后，猛地挥落。只听“哗啦”一声，画架倾倒，画像散落一地。他的动作没有停，竟取来了火折子，点燃了那些承载我所有心事的画。
火焰腾地窜起，舔舐着纸张，很快便将它们吞噬。墨色的线条、勾勒的面容，在火光中扭曲、发黑，最后化为灰烬。那间我精心布置的屋子，瞬间被火光映亮，也被浓烟充斥。
我的心，像被那火焰一同焚烧着，疼得快要窒息。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嘴角勾起一抹厌恶的笑，一步步向我走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那力道很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不愧是妖妃生出来的贱骨头，真脏！”他的声音里满是鄙夷，“连哥哥都想要！”
“哥哥”两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我看着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模糊了视线。我想解释，想告诉他我不是他想的那样，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我流泪，眼中的厌恶更甚，手一甩，将我推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为了惩罚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冰冷，“我会把你嫁出去。权倾朝野的姜太傅，倒是个好去处。”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姜太傅，姜晏，我是知道的。他年近四十，沉稳持重，是朝中老臣，更是萧珩的左膀右臂。把我嫁给他，无疑是将我推到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境地，也是对我最狠的惩罚。
我看着萧珩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屋子里的火还在燃烧，灰烬飘落在我身上，像一层绝望的雪。
第二章 错嫁
婚期定得很快，快到我连悲伤和抗拒的时间都没有。萧珩几乎是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将我打包送给了姜晏。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亲友的祝福，只有一顶简单的轿子，将我从东宫，抬到了姜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