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沫看着他们的背影,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她用力拍打着铁栏,喊着“顾言,你听我解释”,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可客厅的门关上了,隔绝了所有声音。守卫听见动静,跑上楼狠狠踹了踹她的房门:“吵什么?再吵就把你锁进地下室!”

林沫瘫坐在地上,看着铁栏外的“月亮”,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想起出国前,她把“月亮”托付给苏瑶,说“瑶瑶,帮我好好照顾它,等我回来就接它回家”。可现在,她的兔子,她的家,她的爱人,都成了别人的。

阮棠总故意找机会刺激她。有次守卫送饭时,带了一张照片,是阮棠让他转交的。照片上,阮棠站在花房里,怀里抱着一大束向日葵,穿着林沫妈妈的蓝色连衣裙,背景里的花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曾经种的向日葵开得正盛。照片背面写着:“沫姐,你的向日葵开得真好,顾言哥说,比你在的时候好看多了。”

林沫把照片撕得粉碎,碎片扔出窗外,被风吹得漫天飞。她想起小时候,妈妈教她种向日葵,说“向日葵是太阳的孩子,只要向着光,就不会迷路”。可现在,她的太阳,早就灭了。

苏瑶偶尔会给顾言打电话,林沫能从守卫的对话里听到只言片语。“……阿阮最近情绪不好,你多陪陪她……”“……林沫还在闹,别管她,等她饿几天就老实了……”“……我们下周去看婚纱,阿阮说想穿你以前喜欢的那款……”

每次听到这些,林沫就会把自己缩在床角,用被子捂住耳朵。可那些话还是会钻进来,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她开始不吃饭,不喝水,每天只是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从亮到暗,再从暗到亮。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冻疮越来越严重,手腕上被铁栏磨出的血痕,结了痂又被磨破,反复循环,像永远好不了的伤口。

第三个月的头一天,守卫送来一张照片,是顾言和阮棠的订婚照。照片上,阮棠穿着白色的婚纱,笑得一脸幸福,顾言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枚钻戒,温柔地看着她——那个眼神,是林沫从未见过的温柔,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温柔。

“顾总和阿阮小姐下个月就要订婚了,顾总让我把照片给你看看,让你彻底死心。”守卫把照片扔在林沫面前,语气里满是嘲讽,“你说你,好好的国外不待,非要回来碍眼,现在好了,什么都没了吧?”

林沫捡起照片,指尖颤抖着抚摸着顾言的脸。照片上的他,比三年前成熟了些,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可眼里的温柔,却再也不属于她了。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把星轨书签塞进她掌心,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去青海看星河”;想起他们一起在花房里种向日葵,说“等花开了,我们就结婚”;想起他在她生日时,用蜡烛摆成星空的形状,说“林沫,你是我的整个星空”。

那些曾经的承诺,现在都成了扎进她心里的刺,每想一次,就疼得更厉害。

她把照片贴在胸口,蜷缩在床角,像个迷路的孩子。窗外飘着雪,雪花落在玻璃上,很快就化了,留下一道道水痕,像眼泪。她想起父母,想起他们在机场对她说“沫沫,要好好活着”,可活着,真的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