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骁的怒吼戛然而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死死盯着我手中的文件袋，眼神里的愤怒被巨大的恐惧取代，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知道，我说的是真的。那些东西一旦公开，他不仅会身败名裂，更会万劫不复！
“不……承烬……你不能……”他声音干涩嘶哑，带着绝望的哀求，“我们……我们是兄弟啊！这么多年……你不能这么对我！那些钱……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补上！给我点时间！求你了！”
“兄弟？”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冰冷，“裴骁，在你爬上我老婆的床，在你和她一起算计着怎么让我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兄弟’？在你挪用公司救命钱去满足你那肮脏的赌瘾时，你怎么不想想那些跟着公司打拼、等着养家糊口的员工？”
我一步步逼近他，眼神锐利如刀：“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我的目光越过面如死灰的裴骁，落在他身后抖得更厉害的苏萦身上。“至于你，苏萦。”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扎进她的耳朵，“收起你那套楚楚可怜的眼泪。它们对我，已经没用了。”
苏萦浑身一颤，眼泪流得更凶，却不敢再发出声音，只是拼命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否认一切。
“你爸妈，现在应该已经‘请’到警局‘协助调查’了。”我欣赏着她骤然瞪大的、充满极致恐惧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补充道，“那份录音，还有那些银行流水，足够让他们在里面好好‘安度晚年’。而你……”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她因极度恐惧而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样子，才缓缓开口，吐出对她而言最恶毒的判决：“作为谋杀我父母的同谋，以及……婚内出轨、意图谋害亲夫的毒妇，你觉得，你还能顶着‘厉太太’这个头衔，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吗？”
“不——！”苏萦终于崩溃了，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推开身前的裴骁，踉跄着扑到我的书桌前，双手死死抓住桌沿，指甲几乎要抠进昂贵的红木里。“厉承烬！你不能这样！我是你老婆！我们结婚五年了！你不能这么狠心！那些事……那些事都是我爸妈做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爱你的！我一直爱的都是你！是裴骁！是裴骁他强迫我的！是他威胁我的！”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试图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裴骁身上，试图用那点可怜的“夫妻情分”来打动我。
被推开的裴骁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被背叛的狂怒，他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苏萦，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苏萦！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是你先勾引我的！是你跟我说厉承烬就是个没用的蠢货！是你跟我一起计划怎么弄死他和他爸妈，好吞掉厉家的一切！现在你全推到我头上？！”
“你闭嘴！裴骁！是你！都是你！”苏萦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反驳，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母兽。
“贱人！” “混蛋！”
曾经在泳池里、在浴室里耳鬓厮磨、浓情蜜意的两个人，此刻像两条疯狗，在我面前互相撕咬、揭短，把对方最丑陋、最肮脏的一面血淋淋地撕开，只为了能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为自己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他们互相指责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不仅捅向对方，也把他们自己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