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货车司机,收了苏家一大笔钱,故意制造了那场惨烈的“意外”。他后来染上重病,或许是良心不安,或许是怕苏家灭口,偷偷录下了苏萦父母指使他的对话,并藏匿了转账证据。上辈子,这份证据直到我死后很久才偶然曝光,却已无法挽回任何事。这辈子,它成了我捅向苏家心脏的第一把利刃。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书房的死寂。是管家忠叔,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先生,裴先生和苏小姐……在楼下客厅,情绪非常激动,坚持要立刻见您。保安拦住了,但……”
“让他们上来。”我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带到书房。”
“是,先生。”
挂断电话,我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却冰冷无情的城市。玻璃窗上,映出我此刻的脸——冰冷,锐利,眼底深处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上辈子那个被蒙蔽、被利用、最终惨死的厉承烬,已经彻底死在了那场冰冷的雨夜里。
现在活着的,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
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厉承烬!你这个混蛋!你竟敢阴我!”裴骁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了进来,双眼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他身上的浴巾早已换成了皱巴巴的衬衫和西裤,头发凌乱,显然是从别墅那边仓皇赶来的。他几步冲到我的书桌前,双手“砰”地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和狂怒,死死瞪着我:“那些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说!”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苏萦,状态更糟。她脸色惨白如纸,精心打理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子上,身上胡乱套着一件我的备用衬衫,宽大得不成样子,露出锁骨下那点刺目的红痕。她眼神涣散,充满了惊惶和恐惧,像一只被暴雨打蔫的鸟,瑟瑟发抖地躲在裴骁身后,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是用那双蓄满泪水、我见犹怜的眼睛,哀戚地望着我。
“承烬……承烬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破碎不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阿骁……我们只是……只是……”她“只是”了半天,却找不到任何能自圆其说的借口,最终只剩下无助的啜泣。
我缓缓转过身,背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面朝着这对狼狈不堪的“璧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像在看两件没有生命的垃圾。
“解释?”我微微挑眉,语气平淡得可怕,“解释你们是如何在我的房子里,用我的泳池,睡我的床,然后一边享受着厉家带来的财富和地位,一边盘算着怎么让我和我父母死得更快一点?”
“你放屁!”裴骁怒吼,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厉承烬,你这是污蔑!是栽赃!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你伪造的!你想独吞骁承资本?我告诉你,没门!董事会不会信你的鬼话!”
“哦?是吗?”我慢悠悠地踱步到书桌后,拿起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的文件袋,在手里掂了掂,发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如同催命的符咒。“那要不要我现在就召开临时董事会,把这里面的东西——你挪用公款的每一笔明细,你伪造的亏损报告原件,你和境外庄家的邮件往来,还有你为了掩盖罪行,试图贿赂审计人员的录音——当场放给大家听听?看看董事们是信你这个‘清白’的创始人,还是信这些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