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卫昭,京城里头号闲人,承袭我爹的国公爵位,每天最大的正经事就是遛鸟喝茶,顺便看看别人家后院着火。
我以为这京城的日子,也就是各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戏码。直到我遇见了阮玉。
她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女人。
在城南开了个半死不活的茶馆,人长得跟画里抠出来似的,瞧着温温吞吞,谁都能捏一把。
可偏偏,满京城最自以为是的几个爷们,一头撞她身上,撞得个个头破血流。
酸掉牙的状元郎,想用诗文撬开她的心,结果被她三言两语问到当众自闭。
手握兵权的将军,想用武力给她“安全感”,结果被她一张账单送到兵部,差点被御史弹劾到解甲归田。
就连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三皇子,那位眼高于顶的太子爷候选人,以为天下女人皆为裙下臣,结果在她那儿,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就折戟沉沙。
他们用尽了权势、才华、金钱,想在她身上找点存在感,结果全成了我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故事里,没有英雄救美,没有才子佳人。
只有我,一个吃瓜群众,坐在最好的位置,看着一个瞧着最软的女人,用最平静的手段,把一群疯狗,一个个,都训成了哈巴狗。
别误会,我可没掺和。
我只是个记账的。记下这京城里,最精彩的一笔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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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卫昭,我爹是定国公,所以顺理成章的,我是个小公爷。这辈子吃喝不愁,最大的烦恼就是今天去东城斗蛐蛐,还是去西城听小曲儿。
日子久了,挺没劲的。京城里这点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张侍郎家的小妾跟李员外跑了,王尚书的公子当街纵马,踩了赵御史家的菜篮子。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直到我发现了阮玉。
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是花船上的头牌。她就在南城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开了家小茶馆。茶馆的名字也简单,就叫“歇脚处”。
我第一次去,纯属偶然。那天我遛的画眉鸟输了比赛,心情有点堵,就想找个清静地方呆会儿。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破旧的招牌。
我迈进去,里面就三四张桌子,一个客人都没有。柜台后面坐着个女人,正在低头拨算盘。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青布衫,头发用一根木簪子松松地绾着。长得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你看一眼,就觉得这地方的茶水应该不会掺假的长相。干净,舒服。
“客官,喝点什么?”她抬起头,声音也跟她的人一样,清清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来壶最贵的。”我把鸟笼子往桌上一放,大喇喇地坐下。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在我身上那件金丝滚边的袍子上停了一瞬,然后说:“店里只有一种茶,雨前龙井,三十文一壶。”
我乐了。这京城里,居然还有嫌钱多的主。我没多话,点了点头。
茶很快就上来了。味道确实不错,入口清冽,回味甘甜。我正品着,门外头一阵喧哗,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我认识,新科状元,叫什么方子谦。仗着自己会写几句酸诗,成天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德行。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捧臭脚的书生。
方子谦一进门,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阮玉,那眼神,跟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肉包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