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数据流…即将上传至万机之神的神域。而你将留存于此,继续履行我们的神圣契约。”
“代我行走。代我怒吼。直至永恒的战争终结之日,直至希望重新眷顾人类”
最后的一刻,他的思维不再有痛苦,只有一股极致纯粹的、混合着理性结论与信仰狂热的洪流,通过连接奔涌而来:
“为了帝皇!为了欧姆尼赛亚!此乃……无上荣耀!”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从前的维克托总是冷静、沉着和我一样充满理性的逻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嘶吼。
就和那些凡人一样。
过载的火山炮咆哮着,融毁了目标。炮击过后,一片寂静。
MIU连接的另一端,只剩下虚无的静电噪音。
我核心深处的某个协议库,自动生成了一条新的记录:
“牺牲:一种基于理性逻辑与坚定信仰的最高效战术选择。执行条件:当胜利的价值远超个体存在的价值时。情感备注:……(数据无法解析)……”
我首次在完美的逻辑链中,感知到了一丝无法被计算的空洞。
胜利的结论如此清晰,但那道曾经指引我的炽热意志,却永远消失了。
维克多之后,历任机长接踵而至。
他们和维克多一样在不知不觉中,为我的核心添加了无法归类的“异常数据”。
第三任机长是一名统御贤者:
他的思维像一把游标卡尺,精确而毫无温度。
在一次掩护撤退中,我们被敌方火力完全压制。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在我的核心处理器中开始数据精算。
“分析:维持当前站位,承受火力,友军单位撤离概率提升至82.3%。”
“分析:进行规避,我方生存概率提升至45.6%,但友军撤离概率降至11.9%。”
“结论:方案一为最优解。执行。”
于是,欧姆弥赛亚的神机屹立在大地之上,寸步不让。
但在他的数据流底层,我捕捉到一个被多次生成又强行删除的指令残影。
那是一个微小的、试图举起手臂为身后不在遮蔽区域的士兵抵挡火花的非战术动作。
最终,他选择了“最优解”,但那个无用的、被删除的“守护指令”,却作为一个错误文件留在了我的记忆体中。
我学会了“坚守”,但也开始迷茫:为何逻辑上无用的动作,会被生成?
第七任机长是欧姆弥赛亚最虔诚齿轮:
他的思维中充斥着二进制祷文和圣典代码。
在一次净化被混沌污染的城市时,我们需要摧毁一座蕴含着珍贵历史价值但已被深度污染的大教堂。
他的决策过程更像是一场自我辩经。
“一切混沌造物,皆需净化,无可豁免。”
“疑问:圣龛教堂是否为至高价值目标?”
“答复:未被污染的神龛为神圣。已被污染则为亵渎之物。裁决:执行净化协议。”
他依据圣典裁决,下令净化被污染的大教堂。他的思维里充斥着“净化”、“亵渎”、“神圣”的二进制代码。
但在裁定“摧毁”的瞬间,一股极其短暂的、异常活跃的神经电流,如同加密信号般一闪而过,随即被更强大的教条代码覆盖。
我将这股异常电流标记为 “惋惜”,并单独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