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姑姑来了。
四十多岁的女人，穿深色衣裙，脸上没笑容，眼神像刀子一样严厉。把少女们带到练功房，里面摆着舞鞋和乐器。
“从今天起，我教你们歌舞和礼仪。” 周姑姑的声音冷冰冰的，“你们进公主府不是来享福的，是学怎么取悦陛下。学不好，别怪我手下无情！”
接下来的日子，对宜主是场噩梦。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基本功 —— 压腿、下腰、劈叉。
她从没学过舞蹈，身体僵硬，每次压腿都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周姑姑一点不心软，拿着戒尺，动作不到位就往她腿上打。
“笨死了！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学不会！” 戒尺落在宜主腿上，留下红痕，“你以为来玩的？再学不会，就把你赶出去！”
宜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知道被赶出去，爹肯定生气，说不定还找陈子衿麻烦。只能忍着疼，一遍遍练习。
中午吃饭，柳眉故意把她的饭打翻在地上：“哎呀，手滑了。不过你这饭太普通，配不上你‘平民之女’的身份。”
宜主看着地上的饭菜，肚子饿得咕咕叫，却默默蹲下来收拾。
旁边的宫女春桃看不过去，偷偷给她递个馒头：“姑娘，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长得好看。”
宜主接过馒头，说了声 “谢谢”。
春桃比她大两岁，是公主府的小宫女，犯错被分到别院照顾她们，自从宜主来，常帮她。
晚上，宜主躺在冰冷的床上，浑身都疼。摸出枕头下的燕子簪，借着微弱月光看簪头的燕子，眼泪终于掉下来。
想起小时候娘抱她唱童谣，想起陈子衿给她买红薯、送木簪，想起他们在槐树下的约定 —— 那些美好回忆，现在都成了折磨她的毒药。
“子衿哥哥，我好疼，我好想你。” 宜主小声哭着，把燕子簪抱在怀里，“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啊？”
日子一天天过，宜主的舞技进步很快。天资聪颖又肯吃苦，很快掌握各种舞蹈动作。
尤其是她的舞姿，轻盈似燕，柔美如水，连周姑姑都忍不住称赞：“你这身段，跳起舞来像燕子，真是难得。”
阳阿公主听说了这个新来的舞姬，特意来看她跳舞。
宜主穿浅绿色舞衣，在院子里翩翩起舞。动作轻盈，旋转时裙摆像花瓣展开，头发上的燕子簪跟着晃动，像真的燕子在飞。
阳阿公主看得入迷，等她跳完，笑着说：“此女舞姿宛若梁上飞燕，从此就叫飞燕吧。”
从那天起，赵宜主成了赵飞燕。
这个名字很快在公主府传开。少女们对她的态度变了，有嫉妒，有讨好，只有柳眉还处处针对她。但飞燕已不在乎，学会了掩饰情绪，表面温顺恭谨，内心却日益冰冷。
她知道，只有变得更优秀，才能活下去，才有机会见陈子衿。
她常在夜深人静时，取出燕子簪默默垂泪。玉镯不敢常戴，怕被人发现，小心藏在枕头下，偶尔拿出来摸一摸，感受陈子衿留下的温度。
一年后的春日，飞燕在花园练新学的舞蹈。春风吹过，花瓣落在她身上，舞姿越发轻盈。
忽然，听见墙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 是陈子衿的读书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