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傅令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外面天光大亮。
大床上只有被她自己滚乱的被子,房间整洁如常,哪有什么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
她抬手摸着自己嘴唇,那种被碾压,含咬的滚烫触感仿佛还在,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噔噔——”
房门被敲响,她向来没有锁门的习惯,因为傅家的所有人进别人房间之前都会敲门,包括她爸妈。
她从刚刚的发呆里回过神来,正要出声问是谁时,从房门外传来陆庭砚的声音。
“璎璎,吃早饭了。”
“知道了,二哥,我马上来。”
她现在听见陆庭砚的声音都有些条件反射,一直到洗漱好出房门的时候,满脑子还是梦里陆庭砚说话的声音。
像他那么冷淡克制的人,真的会叫人那么亲昵的称呼吗,她严重表示怀疑。
所以肯定是梦吧,才会有这么离谱的情节。
“怎么心不在焉的,昨晚没睡好?”
傅令璎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抬眼才发现陆庭砚居然就站在她的房门旁边,一直没走。
那她刚醒来时叫的那句“二哥”...
是不是也被正好来叫她起床的陆庭砚听见了。
“睡得挺好的...”傅令璎勉强说道。
也就是腿有些软而已。
陆庭砚跟在她身后下楼,她还是没忍住想要求证一下,回头看向神色淡然的人。
“二哥昨晚有找我吗?我昨天睡太早了,隐约听到有声音。”
“你进我房间了吗?”
“没有。”陆庭砚透明镜框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和傅承璟聊了会事情,就回房间休息了。”
倏地,他往下走了一个台阶,居高临下地俯身凑近。
“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趁着夜色,进你房间做什么事情的人?”
“我没有!那应该是我半梦半醒听错了。”
傅令璎连忙下楼,和他拉开距离,毕竟是在家里,还是不能太肆无忌惮。
“急什么?难不成知道我和你老爸要回来?忙着迎接我们?”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正厅传来,傅令璎这才看见站在正厅的两人,连忙扑进女人的怀抱。
“妈妈,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多玩几天吗?”
女人一袭月光白的长裙,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和傅令璎站在一起没有人会觉得是母女,只觉得是姐妹。
傅令璎眼神落在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年岁渐长,威严更甚。
“爸爸。”
阮荔拉着她坐在自己和傅淮洲中间,从手边的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傅令璎手里。
“以前你爷爷给你订下的时候,我就说过,只要你想退,随时可以。宝宝,你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妈妈怎么能拖后腿。”
傅令璎垂眸,手上的是当初她和裴彻订下婚约时,两家交换的庚帖,不像以前那种要写生辰八字,这份婚书更多的是代表一份承诺。
“飞机刚一落地,爸妈就去裴家拿回来了。”傅承璟在旁边帮腔,“而且这回退婚是他裴家有错在先,之前合作时他们家从我们家拿到的好处,现在都要一分不动还回来。”
他又把上次寿宴时,裴老太太想用珠宝首饰就打发傅令璎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就是看傅令璎平常深居简出,脾气太好。
阮荔刚刚还优雅的样子瞬间憋不住:“这老太太把别人当傻子啊,我们宝宝什么名贵的东西没见过,拿点什么破烂东西就想赔礼道歉,她整个裴家的财产拿出来,我们也是看不上的。”
“还有那个裴彻,平时看着也就是幼稚了点,没想到纯粹就是个混蛋!”
傅承璟在旁边搭腔:“没错没错,混蛋。”
“什么人也值得生气。”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傅淮洲淡声道,他看向一直拱火的傅承璟,“我和你妈上楼休息,裴家的东西你送过去就行。”
傅承璟小声嘟囔道:“还要我亲自去,找个跑腿送过去算了...”
于是,收到来自他爸的一记眼刀。
“我去我去,一定好好拜访裴家。”
傅淮洲眼神落在正在低头看手机的人身上,温声说:“今天京市有雨,璎璎就不要出门了,不要像上次一样淋雨。”
陆庭砚扫了眼被点到名,心虚到眼睫颤抖的某人。
“傅叔叔,我回来还没好好拜访过裴家,我和承璟一起去吧。”
傅淮洲微微颔首:“嗯,早点回来。”
陆庭砚走到傅令璎身边,垂眸看她:“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傅令璎把手机屏幕给他看了一眼,是裴彻给她发的消息,一张照片,是他正跪在裴家正厅前。
裴彻:【你如果要退婚,我就一直跪着不起来。】
陆庭砚轻嗤一声:“那就让他跪着。”
傅令璎也有些无奈,回复道:“你这样威胁不到我,只能威胁一下你家里人。”
那边还不死心,紧跟着又回了过来。
裴彻:【我不相信你真的要和我退婚,除非你亲口对我说,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傅令璎盯着这胡搅蛮缠的消息,站起身来准备上楼,她和傅承璟提前说了一声。
“等我一下,我收拾点东西,一起送回裴家。”
车上,傅承璟坐在前面,扭头看向抱着个箱子的傅令璎。
“爸不是不让你去裴家?就怕你又心软。”
“既然要退婚,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傅令璎低头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物归原主好了。”
陆庭砚坐在她身边,打量着箱子:“这都是他送的?”
“嗯。”
傅令璎点头。
里面都是些女生喜欢的珠宝首饰,香水,甚至还有个淡粉色的女士头盔,他冷笑出声:“毫无新意,一堆破烂。”
傅承璟跟着应声:“我同意!”
车停在裴家,刚刚就阴沉的天气已经开始落雨,势头渐猛。
“你别下车了,东西让陆庭砚帮你带进去。”傅承璟撑伞下车时,叮嘱着坐在车里的人。
傅令璎眼神从车窗望到外面,看见了那个跪在庭院里的身影,倾盆大雨顷刻打湿他的头发,看着有些狼狈。
忽地眼前景象被挡住,陆庭砚整个身体挡在窗户前,淡声道。
“这点雨,淋不死人,他身体比你健壮,也不会生病。”
傅令璎看了眼打在车窗上的雨滴,比起她那晚的雨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敲在车窗上的声音大得吓人。
“这点雨?”她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二哥这么说,难道港市平常的雨难不成是要砸死人吗?”
陆庭砚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女生脸上的软肉被他揉在一起,他微微使力,把她侧眼看窗外的脸转了回去。
“不许看他,更不许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