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派出所。
难得的午休时间。
朱卫平舒服地在宿舍躺平。
相比城区派出所。
乡镇派出所最大的好处就是用房比较宽裕。
每个人都有一间独立的宿舍。
这在寸土寸金的城区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远离城区的繁华。
扎根基层就意味着拥有寂寞。
但好歹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
眼下,朱卫平正在惬意地打着电话。
电话那头是近期的常客。
对。
没错。
就是她。
蒋心怡。
两人正在进行日常友好交流时。
朱卫平突然打了个喷嚏。
“刚刚不知道是谁在想我,害我打了个喷嚏。”朱卫平揉了揉鼻子,不怀好意地问道:“你说是谁呢?”
电话那头的蒋心怡下意识撇了撇嘴,说道“谁知道你呀,现在你这么出名,估计想你的人能从宁川市区排到那安。”
“我觉得你这个回答不够真诚。”朱卫平一本正经说道。
“那应该怎么说?”蒋心怡表示不解。
“来,跟我一起唱!”朱卫平嘿嘿一笑,大声唱道:“如果你突然打个喷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小朱蜀黍,你再占我便宜,小心我报警哦!”蒋心怡嘟了嘟嘴,但一脸笑意。
“啊?小蒋同学,这样真的好吗?”
“你想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抱我!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梁静茹吗?”
“呸呸呸!不要脸,谁要抱你啊,我说我要报警!”
“对啊,我不就是警嘛,想抱我你就直说呗,都这么熟了,不用拐弯抹角的。”
“你喜欢哪种抱法呀?面对面抱?从背后抱?还是公主抱?”
嘟嘟嘟......
电话意料之中被挂掉。
想着蒋心怡娇羞的样子,朱卫平心里就一阵乐呵。
咳咳。
这个和色不色的无关。
也和流氓不流氓的无关。
毕竟。
人生总是需要不断向前探索嘛。
很明显。
在持之以恒的探索下。
有了很大的进步。
一开始,是说到“想”就挂掉。
再后来,是说到“牵手”后挂掉。
现在嘛,起码到了“抱一抱”这个环节了。
有进步。
有潜力。
不过长路漫漫。
还要继续好好培养。
......
这天下午。
临近下班时。
赵青山所长召集大家到会议室开会。
庆功大会!
大家对此已经是翘首以盼。
所里的民警和协管员几乎全部参加。
之所以说几乎全部。
是因为教导员周杰缺席了。
因爱人病重,教导员请了长假。
大家都很理解。
但还是难免有些遗憾。
因为这是所里的庆功大会。
只有人员齐整,才最圆满嘛!
是的。
你没听错。
就是庆功大会。
虽然那安派出所是个乡镇派出所。
是所小人少的典型代表。
民警六个人,协管员三个人。
加起来也不过是九个人。
如果在以前。
大家可不敢把“大会”这种字眼往自己派出所上凑。
但这次明显大家很有底气。
因为上级给的实在太多了。
一个一等功。
一个二等功。
一个三等功。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集体二等功。
所小怎么了?
池塘小怎么了?
架不住里面的王八肥啊。
不对,是所里优秀的人才多啊!
看着桌面上摆着的二等功牌匾。
看着那三枚闪闪发亮的功勋章。
大家伙都羡慕得眼睛发亮。
会议室里。
赵青山居中而坐。
他的左边是朱卫平。
右边坐着刘浩明。
“同志们,在开会之前,我建议,先呱唧呱唧!”
大家欢呼着使劲鼓掌。
气氛很是热烈。
一如既往的融洽。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朱卫平心里很是感触。
前世,他作为扎根基层的典型代表。
在那安所整整待了八年。
对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他之所以在那安所待了整整八年。
一方面。
是因为所长赵青山的牺牲而感到愧疚。
想要替所长看着这份家业。
另一方面。
则是因为这个集体的温暖。
在这里,虽然远离繁华的市区。
但这里,有家的温度。
前世,在朱卫平最难熬的那段日子。
是所里的兄弟们互相扶持着走了过去。
虽然大家仕途的发展都不是很顺利。
但从那安所出去的人。
每一个都对得起身上的警服。
对得起头顶的国徽。
朱卫平看着那块集体二等功的牌匾。
心里很是感触。
甚至于比看自己的一等功勋章还要顺眼。
前世,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基层小民警。
对大家的事业发展无能为力。
今世,就让集体二等功成为一个好的开始。
“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开庆功大会,说实话,我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
“庆功大会,这个词,对于我们那安所来说,是多么陌生的一个词。”
“但我们担得起!”
“一个集体二等功,一个个人一等功,一个个人二等功,一个个人三等功。”
“这在我们所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哪怕是放在整个荆南,整个宁川,一个派出所一次性获得如此多的立功受奖,也是绝无仅有的。”
“同志们,可以说,我们创造了历史!”
会议室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大家铆足了劲,使劲地鼓着掌。
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激动。
......
所长讲话结束后。
接下来是庆功大会的最后一项议程。
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议程。
围桌恳谈。
大家兴冲冲地去到饭堂。
桌上已经摆好了庆功的老三样。
红烧肉、炒鸡、水库鱼。
都是满满一大盘。
这是那安派出所传承下来的老传统。
每当有喜事,就上老三样,围桌恳谈!
当然,恳谈怎能少了汤。
这不,桌角边那两大桶十斤装的粮食酒。
就是最美的汤。
别看这粮食酒其貌不扬。
只有三十多度的样子。
但只要几杯下肚。
一吹风。
那酸爽。
包的!
你有可能会轻飘如天边的云朵。
感觉自己在天上飞啊飞。
你有可能会突然重影神功大成。
一睁眼,怎么厕所的蹲坑多了几个?
最有可能的是: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胡乱的说话,只顾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狂乱的表达,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清你表情,忘记了你当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
第二天。
朱卫平在头晕目眩的状态中醒来。
“MD,以后绝不喝那么多了!”
朱卫平吃力地揉了揉头,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也许是酒精还未彻底散去的缘故,他刚坐起身,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回想昨晚酒桌上。
自己那种狂妄,那种自信,那种一定要赐人一醉的气势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如今清晨醒来后。
那种悔恨,那种自责,那种一定要戒酒的决心连自己都差点信了。
“真是下死手啊!”
朱卫平想起被大家“围攻”的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饶是他是历经多年酒精考验的老手,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不对,何止四手。
先是所长带头搞车轮战。
关键是大家还不讲武德,居然还搞那些彩虹屁战术。
好家伙!简直好家伙!
什么“要问小朱酒量怎么样?青岛不倒他不倒,雪花不飘他不飘!”
什么“你问小朱能喝多少?他直指大海的方向!”
哎,这帮人就是套路多,一套又一套的,真是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