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药碗惊魂

药碗边缘还沾着褐色的汁液。我盯着碗底那圈可疑的沉淀物,舌尖残留的苦味突然变得尖锐。

"小姐快趁热喝。"李嬷嬷的褶子脸挤成朵菊花。

我假装咳嗽,袖口擦过碗沿。瓷勺搅动时,有细碎闪光混在药汁里。乌羽玉的结晶——前世实验室里我亲手提纯过无数次。

"今天的药......特别苦呢。"

李嬷嬷眼皮跳了跳:"大夫新添了味黄芪。"

放屁。黄芪遇热会析出棉絮状沉淀,而这碗里分明是棱形结晶。我数着心跳,看那些小颗粒在勺背上折射出淡紫色光晕。

十五岁生日这天,我终于确认了持续七年的谋杀。

高热来得猝不及防。幔帐在眼前扭曲成毒蛇,继母姚氏的声音忽远忽近:"沉璧这病蹊跷,去请白云观的仙姑来看看......"

混沌中闪过刺目的无影灯。手术刀划开尸体泛青的皮肤,培养皿里菌落疯狂增殖。前世记忆像剂猛药灌进天灵盖,三十岁毒理专家的意识在侯府嫡女脑壳里轰然炸开。

"姑娘该换药了。"白芷掀开帐子,我猛地攥住她手腕。

小丫鬟虎口有层薄茧。这不是端茶倒水磨出来的。

"您烧糊涂了。"她想抽手,却被我指甲掐进皮肉。铜盆咣当砸在地上,汤药泼湿了半边床褥。很好,现在有理由不喝这碗毒了。

趁着众人收拾狼藉,我从妆奁暗格摸出胭脂盒。玫瑰膏底下藏着前几日偷攒的雷公藤。指甲挑了点雄黄粉混进去,在烛火上烤成深褐色药丸。

原来侯府大小姐的首饰匣,比实验室的药剂柜还好用。

三更梆子响过第三遍。我舔湿窗纸,看见守夜的张婆子歪在廊下打鼾。迷香灰还粘在袖口,这老货至少能睡到日上三竿。

祠堂的锁生了锈。母亲牌位右下角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最近被人移动过。我刚摸到牌位底座机关,突然听见梁上有衣料摩擦声。

白芷像片叶子飘下来,右手小指以奇怪的角度弯曲。咔嗒轻响,供桌下露出黑洞洞的密道口。

"姑娘也是来取先夫人遗物的?"她笑得天真无邪,指尖却按在我颈动脉上。

第2章 毒计初现

铜盆翻倒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我盯着白芷弯曲的小指,突然想起前世解剖过的特工尸体——他们右手第四掌骨都有同样的变形。

"先夫人留给奴婢的钥匙。"她指尖轻轻一挑,牌位底座弹开暗格,"姑娘若想要,得拿东西换。"

密道里飘来曼陀罗的甜腥。我摸到袖中药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她杏色衣襟上,晕开几朵红梅。

"三日后太子赏梅宴。"我喘着气擦唇边血迹,"我要姜玉柔那张脸烂在所有人面前。"

白芷瞳孔缩了缩。供桌烛火噼啪炸响,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寅时三刻,我瘫在闺房榻上数瓦片。太医署的铜牌贴着心口发烫,这是用半碗血痰从陈太医那儿换来的。老狐狸把脉时手抖得厉害,他儿子赌债欠了地下钱庄三千两。

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我猛地把铜牌塞进枕下,胭脂盒却被人碰落在地。

"姐姐还没睡?"姜玉柔提着琉璃灯站在屏风边,杏眼弯成月牙,"听说你咳血了,妹妹特意炖了雪梨羹。"

烛光下她耳坠晃得人眼花。我盯着那对翡翠坠子——去年母亲祭日,她戴着这个在灵堂唱《霓裳羽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