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你是不是怀孕了?难怪昨晚医生说你指标异常!”
我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我的震惊在他看来,就是默认。
“说,谁的孽种?!”
他蹲下身,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
“几个月了?那个野男人是谁?是你乐队的人?还是那个酒吧老板?”
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闭嘴!”
“你这副样子还想骗谁?说!到底是谁的孽种?难不成你出去卖了?所以连自己跟谁睡过都记不清了?!”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想笑。
这就是我的亲哥哥,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
“是,我怀孕了。我就是下贱,就是不知廉耻,你满意了吗?”
他终于被我的顽固激怒。
“好!你有种!”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待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愿意去医院打掉那个孽种,什么时候再出来!”
-
不知过了多久。
刺眼的光线再次照进来,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进来的不是顾凛,而是家里的老管家,忠叔。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忠叔把一个托盘放在地上,上面有一碗白粥和一杯水。
他看我的眼神里有同情,却不敢多言,只是卑微地躬着身。
“笙小姐,先生请了陈教授来,给您辅导企业管理的课程。”
我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
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顾小姐,先生吩咐了,从今天起,由我负责您的学业。我们先从基础的宏观经济学开始。”
说着,他将那本厚重的书放在我面前。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我露出的手腕上,那里,几块红斑格外刺眼。
陈教授轻轻皱了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和疏离。
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眼神,扯了扯嘴角,声音没什么起伏:
“放心,不传染,也不是性病。”
陈教授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连忙低下头,推了推眼镜,没说什么。
书上,是密密麻麻的商业术语和图表。
我看着那本书,只觉得胃里翻涌得更厉害了。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和五年前那个下午,彻底重叠。
4
那时,我刚刚用攒了很久的钱,买了一把梦寐以求的电吉他。
我的乐队马上就要迎来第一场正式公演,我们没日没夜地排练,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觉得未来可期。
可就在公演那天,顾凛举报了我们的乐队,罪名是聚众吸毒。
可笑吧?
我亲哥,无凭无据,举报我吸毒。
派出所里,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们这群社会渣滓,对我说:
“顾笙,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乐队解散,跟我回家。”
“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国外的大学,你去读金融管理。”
“凭什么?!”
我冲他嘶吼,“这是我的人生!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就凭我是你哥!”
“爸妈走得早,我答应过他们,会把你照顾好。长兄如父,我就是你的天!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
那天,我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第二天,他请来了金融老师,将成堆的经济学著作堆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