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舟。”
他加重了语气。
“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但是，只靠你一个人，我们都活不下去。我有人脉，有资源，等秩序恢复，我可以……”
“秩序？”
我终于睁开了眼，打断了他。
黑暗中，我的眼睛亮得吓人。
“傅总，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会有秩序了。”
“也不会有救援。”
“你说的那些人脉，那些资源，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了外面那些怪物的粪便。”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他最后的幻想里。
他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
“你想要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很简单。”
我说。
“明天天亮，我们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找到更多的食物和水，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在此期间，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
“包括你。”
最后三个字，我说的很轻。
但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却像一道惊雷。
我看到傅斯年的拳头，在身侧死死地攥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杀了我。
想夺回属于他的权力和尊严。
可惜。
他没这个胆子。
至少现在，没有。
最终，他松开了拳头。
“好。”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字。
然后，他转身离开，回到了他那群高管中间。
我重新闭上眼睛。
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傅斯年这种人，绝不会轻易认输。
黑暗中，我感觉到，在办公室的另一个角落。
有一双眼睛。
一双充满了怨毒和算计的眼睛。
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第6章 天台的风，吹散了旧世界的灰
我们成功了。
代价是三条人命。
包括那个最开始对我大吼大叫的副总。
他死的时候，肠子被一只怪物拖出来十几米，脸上还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有人为他收尸。
我们甚至没有时间回头多看一眼。
从六十八楼到一楼，我们走了整整五个小时。
每一层，都像一个小型地狱。
破碎的尸体，干涸的血迹，还有在楼道里游荡的怪物。
如果没有我，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现在，我们站在国贸大厦楼顶的天台上。
这是我选择的，暂时的安全点。
怪物不会爬墙，而通往天台的消防门，已经被我们用钢筋从内锁死。
黄昏。
夕阳像一滩凝固的血，涂抹在城市的轮廓线上。
风很大。
吹得人睁不开眼。
风里，带着一股浓郁的，血与腐烂的腥臭味。
整个城市，都死了。
曾经璀璨的霓虹灯牌，如今只剩下破碎的骨架。
曾经川流不息的街道，现在被废弃的车辆和残缺的尸体堵塞。
偶尔能看到几只怪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它们是这个城市的新主人。
幸存者们或坐或躺，挤在避风的角落，一个个面如死灰。
绝望，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我独自一人，站在天台的边缘。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廉价的塑料打火机。
红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