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绕着我走。
慢慢的，我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来往的神仙，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离我三尺远，好像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我知道他们怕什么。怕跟“犯了事”的我沾上关系，被太白金星穿小鞋。
我不在乎。
我站得笔直，手里的扫帚也握得笔直，目不斜视。
辰时，太白金星坐着他的仙鹤坐骑，在一群仙官的簇拥下，慢悠悠地飞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像一根钉子一样，杵在天门正中央。
他眉头皱了一下。
“赵Xuanming，”他让仙鹤停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在这儿干什么？你的值守范围，是东侧第三根擎天柱那一块。”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回答：“启禀太白总管。根据《天庭仙官仪容仪表及行为规范》第七款第二条，仙官当值期间，应立于所属区域最显眼处，以示天庭威仪。南天门虽大，但此处，正是中轴线，是为最显眼处。”
太白金星噎了一下。
他没想到我会跟他抠字眼。
他旁边的仙官赶紧凑上来，低声说：“总管，他说的……好像是有这么一条。”
太白金星脸色沉了下来。“那你手里的扫帚是怎么回事？当值期间，仙器应收敛神光，不得外露。”
“启禀总管，”我把扫帚横在胸前，展示给他看，“此物名为‘涤尘’，乃天庭总务府统一配发的清洁用具。根据《天庭公物管理条例》第十二款，清洁用具，不在此列。何况，此物神光内敛，并无外泄，符合规定。”
周围的神仙们都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窃窃私语。
太白金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堂堂天庭总管，总不能在南天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辩论天规天条吧？
他要是说我说得不对，就得拿出条文来反驳。可我说的，全都是对的，一字不差。
他冷哼一声：“歪理邪说！你负责的区域，是打扫南天门的清洁。现在云海翻涌，碎云无数，你不去打扫，杵在这里做什么？”
“启呈总管，我的工作，的确是打扫南天门。”我一字一顿地说，“但根据《南天门值守仙官岗位职责》第二款第一条，我的清扫范围，是‘南天门门内三尺三的区域’。至于门外的云海，那是巡天仙将的职责范围，与我无关。”
我举起扫帚，在脚下的地砖上，比划了一个三尺三的圈。
“总管请看，这个范围内，一尘不染。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死寂。
整个南天门，安静得连云飘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所有神仙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他们可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前财神。
太白金星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他那套“量化考核”的核心是什么？是模糊的职责，和可以随意解释的规矩。这样，他才能随心所欲地拿捏别人。
而我，现在做的，就是把规矩给他钉死。
你说我负责扫地？好，我就扫地。但你得告诉我，扫哪里，扫多大。规矩上写了三尺三，那我就只扫三尺三。多一寸，都是你占我便宜。
“你……你这是怠工！”太白金星指着我，手指头都在哆嗦。
“不敢。”我平静地回答，“我只是严格遵守天庭的规章制度。总管您上任第一天，就在凌霄宝殿上强调，要‘有法可依，有章可循’。我这是在积极响应您的号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