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书生，寒窗苦读十年，屡试不第，心灰意冷。但他孝顺父母，接济邻里，品性纯良。我便让他出门捡到一锭银子，够他上京赶考，不至于半路饿死。
一个商队，走南闯北，风险巨大。但他们童叟无欺，公平买卖，促进了货物流通。我便保他们一路顺风，避开山贼流寇。
这叫因果，叫天道酬勤。
到了太白金星嘴里，就成了“陈旧、低下、无法量化”。
他搞的那套新的“功德量化系统”，我听说了。简单粗暴。
只要凡人说了某些“关键词”，比如“恭喜发财”、“财源广进”，系统就会自动判定，随机降下一笔横财。
至于这人是干什么的，品性如何，一概不管。
昨天我刚上任，就听两个天兵闲聊。说扬州城一个泼皮，天天躺在家里，对着窗外大喊“老天爷赐我钱吧”，喊了一百遍。系统判定他“心诚”，直接在他院子里降下了一箱黄金。
而城东那个靠磨豆腐养活八十岁老母的张老三，因为为人木讷，不善言辞，一辈子没求过财。结果昨天他娘病了，他连买药的钱都凑不出来。
我来到南天门，领了这把扫帚。和我交接的老天兵，一脸同情地看着我。
“赵上仙，您多担待。太白上仙现在是红人，您别跟他对着干。”
我笑了笑。
对着干？我神力都没了，拿什么对着干？
我现在的身体，就跟个刚飞升的小仙差不多。除了能活得久点，腾云费劲，掐诀手抖。
我住的地方，也从金碧辉煌的财神殿，换到了南天门旁边的一个小杂物间。
房间里一张石床，一张石桌。没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屋顶。
太白金estrellaxing，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把所有神仙的权柄，都变成他手里的“数据”。月老管姻缘？不行，得开发个“姻缘匹配系统”，按条件自动配对。阎王管生死？不行，得设定个“阳寿KPI”，按时辰精准收人，不得延误。
他要把这天庭，变成一个没有感情，只有规矩的巨大机器。而他，就是那个掌控机器的人。
我闭上眼。
乾坤一握算盘不在，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但我脑子里，还装着另一本账。
一本天庭的规矩账。
你太白金星不是喜欢讲规矩，讲量化吗？
行。
那我就陪你好好讲讲规矩。
从明天起，我就让他知道，一个懂规矩的南天门保安，能有多讨人厌。
2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卯时的天鼓吵醒了。
按照《南天门守备条例》第三款第九条，当值仙官需在卯时三刻，准时出现在自己的岗位上。
我提前一刻钟，拿着我的“涤尘”扫帚，站在了南天门正中央。
天门宽九百九十丈，高三百三十丈。云海翻腾，金光万道。
我站的位置，不偏不倚，就是最中间那块玉石地砖。
很快，上班的神仙们陆陆续续来了。
第一个是巨灵神。他身形高大，走路带风，看见我，愣了一下。
“老赵？你怎么在这儿？”
我冲他点点头：“当值。”
他挠挠头，一脸迷惑地从我身边绕了过去。
接着是四大天王。他们四个向来是结伴上班的，看到我，表情各异。增长天王想过来跟我说话，被持国天王拉了一把，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