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就是在这个考场,她完成了那篇被无数阅卷老师称赞、最终为她锁定省理科状元位置的作文。而秦子文,那个连“的”、“地”、“得”都分不清的草包,正是凭借着她这份完美的答卷,以及背后那张由她亲生父亲秦建国、大伯秦建军(市教育局副局长)等人精心编织的舞弊巨网,堂而皇之地窃取了她的录取通知书,顶替她走进了清华园!
秦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缓缓抚过作文纸的空白处。指尖冰凉,心却滚烫。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那张录取通知书,落入秦子文的手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血色。拿起笔,拔掉笔帽。黑色的中性笔尖悬停在作文纸的标题栏上方。
她开始书写。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前世被碾碎的梦想和刻骨的恨意,重新凝聚成形。她写的不是作文,是战书!是投向秦家那个腐烂泥潭的第一颗炸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秦雪落下最后一个句号,手腕因为长时间紧绷而微微发酸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她没有提前交卷,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整个教室。
她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视野很好。斜前方,隔着两排座位,坐着秦子文。此刻,她的堂姐正抓耳挠腮,对着作文纸愁眉苦脸,笔尖在纸上戳了又戳,显然还在为凑够那八百字而挣扎。那副蠢笨又急躁的样子,与前世电视广告牌上那个光彩照人的“状元”形象,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秦雪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试卷和答题卡整理好,确保每一页都平整无折痕。然后,她拿起那个深蓝色的录音笔,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塑料外壳,感受着里面存储的、足以让秦家万劫不复的证据。
前世,在秦子文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得意忘形地在家里开了“庆功宴”。秦雪被反锁在杂物间,却阴差阳错地,隔着薄薄的门板,用这个当时还没被收走的录音笔,录下了外面那场肮脏交易的每一个字!秦建国低声下气地奉承着大哥秦建军,感谢他“疏通关系”、“搞定学籍”;秦子文尖声笑着炫耀“清华园我来了”;婶婶王翠花则得意地提起那瓶让她变成哑巴的药水,甚至询问是否还有剩余,以防万一……
这些声音,如同淬毒的钢针,在她无声的十年里,日夜不停地扎刺着她的神经。如今,它们成了她最致命的武器。
考试结束的铃声尖锐地响起,划破了考场的寂静。
“考试结束!所有考生停止答题!坐在原位,等待监考老师收卷!”监考老师威严的声音响起。
秦雪没有动。她看着监考老师从第一排开始,逐一收走试卷和答题卡。当老师走到她面前时,她平静地将自己的试卷和答题卡递过去。
监考老师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姓名栏——“秦雪”。他点点头,正要收走,秦雪却忽然开口,声音因为刻意压制而显得有些紧绷,却异常清晰:
“老师,请稍等。”
监考老师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她。
秦雪抬起手,指向斜前方的秦子文,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排的考生和老师都听得清楚:“老师,我举报。那位考生,秦子文,她的试卷,不是她自己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