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的高跟鞋，踩在我手背上
“废物。”
这两个字，是岳母今天的开场白。我跪在地上擦地板，动作没停，甚至没抬头。习惯了。
这栋别墅很大，大到说话都有回音。可这回音，好像永远都在嘲笑我。
秦峥，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三年前，我入赘顾家，娶了北城最有名的冰山美人，顾影。人人都说我祖坟冒了青烟，一步登天。他们不知道，我每天都活在地狱里。
地板是意大利进口的大理石，光得能照出人影。我正擦到玄关，门开了。
一双红色的细高跟鞋先迈了进来。张扬，像一团火。
是顾影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给她让路。
她没看我，好像我就是一块抹布，或者一团空气。她径直走过来，手机贴在耳边，语气是惯有的冰冷：“合作可以，利润我要七成。李总，你没得选。”
真霸气啊，我的老婆。
我正想着，她的高跟鞋鞋跟，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我的手背上。
很细的跟，像一把锥子，瞬间就刺进了皮肉里。
疼。
钻心的疼。
但我没出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只是抬起头，看着她。
她终于低头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瞥了我一下，像是才发现脚下有东西。她的眼神里没什么情绪，没有歉意，更没有心疼，只有一点点……嫌恶？
哦，可能是我弄脏了她的鞋。
“抱歉，李总，有点事。”她对着电话说了一句，然后才把脚挪开，声音冷得像冰，“你挡路了。”
我的手背上，一个红色的血印子慢慢渗出来。
我看着那个血印，忽然就笑了。
她不喜欢红色，她说太俗。可她今天穿了红色的高跟鞋。是因为要去见那个李总吗？
我听说，那个李总，年轻有为，刚从国外回来，一直想约她吃饭。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有点喘不过气。
“听见没？让你滚开。”岳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尖酸刻薄，“没用的东西，擦个地都碍事，要你有什么用？看见你就晦气！”
顾影挂了电话，把包扔在沙发上，径直上了二楼。从头到尾，没再看我一眼。
我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把那块染了血的抹布扔进水桶里。手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不深，但疼得很有存在感。
我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斯斯文文，甚至有点窝囊。
这是秦峥。顾家的上门女婿。
可我知道，镜子里的这个人，不是我。或者说，不全是。
晚上，顾影没下来吃饭。岳母在饭桌上数落了我一个小时，从我不会赚钱，说到我生不出孩子，最后骂我连条狗都不如。
我一声不吭地听着，吃完了两碗米饭。
收拾完碗筷，我上了二楼。
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语气比白天柔和了不少。
“阿泽，你回来了？”
阿泽？叫得真亲热啊。
我手里的托盘晃了一下，牛奶差点洒出来。
“嗯，刚下飞机……你别来接我，太晚了。对，好好休息。”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挠着我的心脏，又痒又疼。
